几句话就扭转了帐中局势。
征战多年,军中人皆知夷叛军对江东边境只是小范围的滋扰偷袭,对陇西乃至整个辽西大草原却是宣泄着亡国灭种之恨。
帐中有不少人都曾被朝廷调派辽西前线与陇西军一起并肩作战,不少人更是听闻过韩琰勇冠三军的威名。
“殿下,微臣愿为韩千户作证,其人勇猛无敌,对我大魏忠心耿耿,微臣相信此番贪功冒进只是一时糊涂,绝不是有意延误军机。”
“微臣也与韩千户有过数面之缘,殿下,此人心胸坦荡磊落忠勇无双,许是年轻,作战经验不够老道才中了叛军的诡计,请殿下看在此人是个将才的份上,饶恕他的过失。”
几名年轻的将领出列为韩琰求情。
太子贯有爱才之名,当即对那魁梧武将示意。
武将愤恨地收起了武器,张芷姝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当朝太子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既是可造之材,本宫便许他伤愈后将功补过,继续为朝廷效命。”
太子短短几句话当即收复了人心,就连一直低眉顺眼的张芷姝都感受到了武将们的爱戴。
太子压下嘴角满意的浅笑,看向张芷姝,似是不甚在意却又透着隐隐压迫力地问道:“张氏,方才程将军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姓程?江东名门程氏?太子母族的旁支,难怪可以在帐中如此大胆放肆。
“回殿下,程将军,民妇并不知太子殿下亲临此地,民妇要求见的是运粮队伍的首领。”张芷姝回答得滴水不漏。
太子却只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朝廷运粮的队伍会经过此地?”
“民妇亦不知。”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点燃狼烟?当朝廷律法是儿戏?”
程彪厉声疾色,脸上横肉狰狞,他为人霸道粗狂,素来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好在张芷姝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很淡定地说道:“我是说朝廷不会放任辽西灾情不管,必定会派人赈灾,而芳草地驿馆是运粮必经之地,便叫我来碰碰运气。
能等到运粮的队伍最好,等不到便是时也命也,我等小民身份卑微,生与死全看上天肯不肯垂怜。”
她说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示弱,想到此次灾情,在场不少人心底已经升起了同情。
若不是被逼到了绝路,哪会让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
太子却未见同情,只是转过了身。
程彪立刻又上前喝道:“面见太子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是西夷叛军奸细?”
我可去你尼玛的!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还一天到晚奸细奸细,果然在上位者眼里人命如蝼蚁!
张芷姝快要被逼疯了,拼了命压下心中怒火,才用看傻大个的眼神看着程彪说道:“将军好生奇怪,我若是细作,我烧狼烟岂不是自寻死路?
民妇虽然身在乡野,却也不至于蠢到自投罗网的地步吧?不过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想来求诸位贵人发发善心,给我等小老百姓一条活路罢了。”
“啧啧啧,太子辅政数年天下颂扬,殊不知就在我大魏境内,百姓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一介弱女子,为求活命竟不惜冒险点燃狼烟,最后还要被当成细作盘问。”
魏铉人未到,讥笑声便先传了进来。
张芷姝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背都绷直了,直到账内除太子以外的众人纷纷口称“参见靖王”,她才反应过来。
先皇嫡子什么概念!
今上生母在世时虽然统领后宫多年却也只是位至皇贵妃,是今上登基后才追封的懿德太后。
而靖王的生母却是一入宫就封后,虽尚且不足一年先皇便驾崩了,但靖王依旧是代表着大魏正统的帝后嫡出。
听闻朝中有不少老臣上书今上,请求今上遵循祖制,百年后禅位靖王。
所以这厮跟东宫太子是死对头?怪不得针尖对麦芒。
虽然话题围绕在她身上,但自靖王入账,张芷姝便低眉顺眼跪到了一边,心中默念靖王千万别再提到她,最好让她顺顺利利带了粮食回去。
可是偏偏魏铉不想让她如愿。
“日前本宫遇刺流落乡间,是帐中跪着的这名村妇救了本宫一命,本宫愿为她所言担保,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能网开一面,饶恕这村妇点燃狼烟之罪。”
魏铉此举歹毒啊!
私点狼烟按律当斩,太子若是网开一面,将来传出去难免被人诟病。
可若铁面无私按律处置了张芷姝,遵了法却不容情,亦是落人话柄。
然狼烟之事太子原不想再继续追究了,魏铉不又刻意提到明面上来最后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张芷姝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压下恨不得将魏铉千刀万剐的目光,不得已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回禀殿下,民妇有一物,临行前我夫交予我,说若得以面见贵人,便将此物呈上,求贵人法外容情。”
“冥焰军令牌!”
张芷姝掌心方才摊开,帐中最年轻的将领当即激动得失态。
“韩琰竟已是中郎将,在冥焰军中与微臣平级了。”
程彪将令牌拿在手中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