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身子,又服用过虎狼之药,恐怕此后再难有孕……
如果韩琰知道这些事情,马莲娇觉得就算张芷姝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韩琰也不会娶她。
“行,那我换个问法。”
张芷姝瞬间就明白马莲娇的难言之隐,又问道:“你在十方楼也待了好几年,想必有不少朋友,那就说说你朋友都打听到哪些情报。”
一听张芷姝帮她无中生友,马莲娇咂舌,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姑娘们刚开始被骗进去就会被分成三六九等。
容貌身段才情出众的,每隔一段时间,上头就会来人将她们带走,据说是带到别的地方去调教,以后是要送到达官贵人床上。
容貌一般的会被安排到各地花柳巷学些拈花唱曲儿,供人取乐的技艺,至于如何在床第之间趁着男人色令智昏时套取情报,则由楼里的管事姑姑逐一调教。”
马莲娇说的跟张芷姝猜得差不多。
“陇西军大败前,我去过,哦不,我有个朋友去过土木堡……”
“嗯?彼时大战在前,土木堡应当戒备心眼,十方楼竟然还能把姑娘送进去!”
这是何等的手眼通天!
张芷姝似乎看见一双无形的大手黑暗中操纵一切,她面前有重重迷雾,而迷雾后是万丈深渊。
提及土木堡,马莲娇涂满口脂的双唇,血色一点点褪去,身子也犹如狂风卷残叶,不禁瑟瑟发抖。
“那次十方楼从各地的花柳巷召集了许多姑娘,也不拘着什么容貌身段了,挑选时只要身体强健,久经人事的……
战打了三年,那帮人早就憋坏了,见了姑娘一个个跟饿狼似的,去了两百个姑娘都不够分,那帮人毫无人性,都是畜生,禽兽!姑娘们大多数都是被活活糟蹋致死的,死状惨不忍睹……”
若不是上头临时派人将她带走,马莲娇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而她之所以能够另受优待,完全是因为幼时与韩琰相识的情谊!
“你去土木堡,哦不,你朋友去土木堡的具体时间你可还记得了?”
“立春!是今年立春!”
那一夜的经历令马莲娇恐惧至今,她就算到死也不会忘记!
张芷姝不是铁石心肠,同为女子,难免会对马莲娇心生同情。
叹了口气,拍了拍马莲娇一直颤抖的肩膀,“都过去了,不过在那样的情况下,你的那位朋友恐怕也打听不到什么情报吧?”
“打听不到……”马莲娇白着脸说道:“她们一开始也以为同往常一样是去打探情报的,殊不知那只是个幌子。”
“她们是去拖延时间的。”张芷姝沉下了眸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韩言所在的先锋营千里奇袭敌后被困,正向后方求救。”
“大军本该去救援的,可他们却都在营中寻欢作乐!”
亲身经历了人间炼狱,马莲娇至今都不敢相信那夜的歌舞升平。
起初姑娘们翩翩起舞,将士们享受着美酒佳肴,热烈的篝火映照出一张张笑脸……
可彼时,韩琰所在的先锋营正惨遭叛军围困屠戮,而后陇西军又被叛军引入草原腹地前后夹击,最终溃不成军。
“事后辽西城主呈给锦都的八百里加急,只言前线战事胶着,无力回援,却不想是这么个“胶着”法!”
张芷姝冷笑连连,她替韩琰不值,更替战死的陇西将士感到不公!
“今日既然以为你说到这般田地了,我便索性豁出去了,横竖你得保住我这条命!”
马莲娇深知想活下去就必须不折手段离开十方楼,投靠张芷姝是她唯一的出路。
“管事姑姑是让我到韩家来找血书的,管事姑姑还说不能留活口,这是毒药,姑姑让我伺机投入水源里。”
“鹤顶红,见血封喉。”
张芷姝接过马莲娇手中玉瓶,只打开瞧了瞧便一眼认出这是剧毒。
“血书不在韩家,想必你也清楚。”
“嗯。”马莲娇白着脸哆嗦着嘴唇,惊恐的神色间透着几分贪婪的执拗。
“你答应过会让韩琰娶我的,说到做到。”
“当然!只要你好好的,不要再作妖,更不要总是怂恿韩钥跟我作对,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张芷姝心想反正他们也是青梅竹马,反正她也不打算按照剧本安排留下来做韩琰的娘子,既然如此,撮合他跟马莲娇不也是成就一桩美谈吗?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男人也有偷听墙角的习惯。
张芷姝与马莲娇的对话一字不差落进了韩琰耳朵里,此刻他的脸黑的像锅底。
一旁的韩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哥,嫂嫂确实变好了,整个人都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她对我们很好很照顾,但她好像不喜欢你?”
她好像不喜欢你……
这句话在韩琰脑海里不断回响,万千次,无数次,令他的心犹如被人丢进油锅里。
韩琰是家中长子,少年老成,面对千军万马都能从容不迫运筹帷幄。
可是当下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沉着脸奋力一推,直接去让门板碎成两半,轰然倒地。
“你既不打算留下,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