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跑过来,就见江喜趴在那哭的跟姚秋萍要咽气了似的。
“去年你就说身子不舒服、难受,我跟妈要钱想给你看病,可是妈不给,还说你是装的!”
“能咋办,只能硬挺着,挺来挺去,病没好,反倒越来越厉害了。”
“是我们不想上工、只会偷懒吗?不是,身子骨不舒服,天天还吃不饱饭,谁能干得动活?”
就在这时,姚秋萍慢慢睁开眼,一副迷茫样子,气若游丝的说。
“我这是咋了,软软、二喜你们哭啥?再不干活咱们家就没饭吃了,扶我起来,我还能干!”
这一刻的姚秋萍,觉得自己光芒万丈。
带病上工!
整个向阳生产大队、不,整个公社,都没有比她更勤快的人了。
高低得评个劳模啊!
说着还侧身,用手撑着地想爬起来。
起来十厘米,倒退五厘米,起来二十厘米,再倒退十二厘米。
她终于坐起来了!
身体摇摇摆摆,又躺在了这片她热爱的土地上!
咳嗽不止。
喘不上气。
就差吐血。
江喜:“媳妇儿、媳妇儿!”
社员们:“嘶,原来是身子有病啊,看看江喜嘴唇也挺白的,咱这些年都错怪他们了!”
“江老太不会就是因为这才要分家吧,知道得大病了,不乐意花钱治,干脆分出去,还省的将来死在家里头。”
大队长也看的直皱眉,“别瞎说。都病成这样了,就请个假在家歇歇,江喜啊,快把你媳妇背家去,别在这晒着了!”
“等下你也别来了,把宋老爷子喊去看看,你也在家伺候伺候,实在不行借点钱去卫生院县医院看看去!钱没了还能赚,人没了就啥都没了。”
江喜点头,在众人的帮忙下,背起姚秋萍。
姚秋萍还嘶哑着嗓子问,“你要把我背去哪儿?我不回家,我得干活赚工分!”
江软软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后头。
可怜的要命。
走出去一段路后,江喜贼头贼脑的回头看看,蹲下身子。
姚秋萍问:“咋了?”
江喜:“下来啊,这么远他们应该看不见了,还在我后背上赖着干嘛?”
姚秋萍不仅不下去,抱着他脖子的胳膊还更使劲了。
“那不行,我现在是病号,万一让谁看见了,就都知道我是装病,不是白折腾了。”
江喜怀疑她就是懒的走路,因为他也不想走。
早知道借个板车拉着多好。
到了家才把姚秋萍放下。
“你俩赶紧把外头晒的蛤蜊都收起来,我去请宋老爷子!”
做戏得做足。
等江喜叫了宋老爷子过来,蛤蜊肉已经转移进海洋空间,母女俩正把水缸里的水盛一些在盆和水桶里,晒热后可以洗澡。
宋老爷子:“?”
不是说姚秋萍得了大病?
江喜仿佛没看见他的疑问,继续演戏。
“宋老爷子,快给我媳妇看看吧,她是不是没有两三年好活了?求求您老想法子,一定要救救他,我就这一个媳妇!”
说的好像谁有两个媳妇似的。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哪怕不诊脉,宋老爷子眼睛一扫也能看个差不多。
“别着急,你媳妇虽然眼底青黑、嘴唇发白,但应该都是熬夜熬的,至少熬了两天,没早于凌晨两点睡觉。”
“我看她不仅没什么病,甚至最近心情舒畅,还吃了不少好东西。不过也别仗着身体好就熬夜,时间久了肯定对身体不好。”
江喜:老爷子神了!
这都能看出来!
不由得庆幸生产队里除了宋老爷子有这本事,别人都没有,要不连撒谎都没办法撒。
江喜给他竖大拇指,哭嚎的声音更大了。
保证前后左右的邻居都能听见。
“什么,我媳妇只能活三四年,养好了顶多能活五六年,还一点重活都不能干?媳妇啊,你怎么就得了这么重的病,五六年后软软才十岁,你怎么狠心丢下我们父女啊!”
在江喜的眼神示意下,江软软“哇哇大哭”。
实际上两个人干打雷不下雨,甚至哭着手上还在端水。
就是有点费嗓子。
好半天哭声才渐渐降低。
江喜请一头雾水的宋老爷子进屋坐下,把前因后果跟他一说,当然隐瞒了他们想在家赶海、去黑市卖东西赚钱的事。
“我知道您老没我脸皮厚,不会说瞎话。”
说完这句江喜还挺沾沾自喜,觉得脸皮厚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优秀品德。
“要是有人问是不是真的,你就啥也别说,摇头叹气就行!”
江喜真是抓住了当医生的精髓。
这几天向阳生产队热闹连连。
下工后往家走,社员们都说着姚秋萍生病的事。
没走几步,就看见江喜跟江软软各自拿着个篮子,在路边挖野草。
“二喜,宋老爷子给你媳妇检查了吗,人咋样,没啥大事吧?”
江喜转过头,看见他的样子把他们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