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还是跟平常一样的玉米面粥,热点饼子,切点咸菜。 吃完,邱婆子跟阮红梅就要去上工了。 “娘,要不今天跟大队长请个假吧。”邱兵道。 邱婆子:“好好的请假干啥,本来粮食就不够吃,等到过年喝西北风啊!” 邱兵被凶了几句,更加怀疑人生。 好像自从他回来,娘跟媳妇,都没给过什么好脸色。 邱东邱西齐齐跑到他跟前,仰着脑袋眼巴巴瞅着他。 “爹!” “哎!” 邱兵答应着,心想还是有人欢迎他回来的。 两兄弟互相看看,还是由最机灵的邱东来说。 邱东拉住他粗糙的大手,“爹,你好不容易回来,我跟弟弟都可想你了,能不能今天请个假不去上学……” 满以为写一句是在家陪陪他。 却听邱东继续道,“我们想去找妹妹玩。” 邱兵:“……” 他昨天见到江软软,还抱了,确实可爱,还比他儿子们机灵。 不过记得他小时候,他自己包括身边的朋友没一个喜欢跟女孩子在一块玩的。 “不行,想玩可以放学回来再玩,不能耽误学习!” 邱兵上了高中但没毕业,他的儿子最起码识字是必须的。 而且虽说现在没有高考,可是工农兵大学出来的照样有好前途。 就算在部队,是否识字也非常重要。 文盲或许可以立功,可以靠着积攒功勋往上升,但越往上就越觉得难。 而且现在哪有仗打,哪有那么多功劳可以立,还是学问更重要。 邱东邱西脑袋耷拉着,蔫儿了,在邱兵的催促下只要去上学。 转眼,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地面昨天已经用水冲洗了,砖缝里还有些淡淡的血迹。 就是可惜了那只鸡。 要紧的是大门。 昨天天黑看不清,胡乱装上对付了下,邱兵重新检查,把门板卸下来重新弄。 好在这门还算结实,不需要重新做。 修整好,左右看看实在是没事干,干脆锁上门,也去地里找邱婆子他们干活赚点工分去。 昨晚上回来的时候,邱兵还带回来一个大大的行李包。 遇见江软软太着急,就把包胡乱扔在草丛里,后来又带了回来。 干完活一家子忙着做饭吃饭,他把包拉链拉开,从里头拿出一条丝巾。 “红梅你进屋来。” 阮红梅:“干嘛,有事说事,我忙着呢!” 邱兵不说话,只看着她。 他穿着军绿色短袖常服,剑眉星目的,肩膀宽阔,腰背笔直,有股普通人没有的气质。 看得阮红梅脸颊发烫、浑身不自在。 要了命了,三十好几的人了,咋比生产队里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还精神。 刚才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好些大姑娘小媳妇偷看他、议论他,当她没发现吗? 阮红梅不经常照镜子,因为觉得自个儿天天干活,晒得黑、不好看。 再一看邱兵,好像都配不上他,跟差辈儿了似的。 这么一想,那点不自在也没得差不多了。 把锅盖盖上,又多添两把柴,嫌弃道。 “来了来了,有啥事非得进屋,比小东小西事儿还多。” 从他身边过时,低着头不敢看他。 进屋后,邱兵把丝巾拿给她。 “这是我给你买的,听售货员说,女同志都喜欢戴这个。” 丝巾是鲜亮的大红色,往脖子上一围,她就是向阳生产队唯一的亮色。 戴出去肯定招人眼。 邱兵看她有喜欢的样子,“好看,你戴上照镜子看看。” 阮红梅就去了,结果垮着脸回来,丝巾也没戴在脖子上。 “咋了?”邱兵问。 “没咋!” 真没咋,怎么会没好气。 他买的时候特地问的,就是买最时兴的东西跟颜色。 “戴上给我瞧瞧呗。” 阮红梅:“不戴。” 邱婆子也进来了,也叫她戴上看看。 心想这死小子还知道买东西哄媳妇开心。 邱婆子都那么说,阮红梅没法子,把丝巾戴上了。 “真戴不了,显得我又黑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