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复眼并未停留很久,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便闪速转动消失,徒留眼白。 贾珃望向身旁紧跟着的茯苓和随后的张嬷嬷。因为拔步床的特殊构造,那二人是站在拔步床外沿站着的。但她们一直目光落在柳夫人身上,透着满满的担忧和关切。 贾珃指指床上人刚刚合上的眼帘:“她眼睛……” “怎么了?”茯苓紧张地问:“姑娘可曾发现了什么问题?” 很显然普通人看不到方才的异状。贾珃心里有了数,如此一来,即便这样的情况不只是这一次出现,恐怕府里的人也发现不了。所以那蛊虫才如此大胆枉为,居然敢这样忽然冒了出来。 贾珃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发现。 张嬷嬷的语气便有些不太好:“姑娘既是没有医治的本事,还是莫要乱动手脚的好。免得惊扰了夫人休息,老爷知道的话定要不高兴的。” 茯苓的头慢慢垂低。 贾珃便笑:“嬷嬷说得好。不是你提醒我,我都忘记被你家老爷请来的那个是我了。看嬷嬷意思,本还以为你家老爷特意通过锦乡侯夫人请来的人,是你呢。” 张嬷嬷被她这通软硬兼施的敲打怼得老脸通红。 贾珃迈步走出拔步床范围,唤了茯苓:“你带我到各处走走。” 茯苓有些紧张地看了眼张嬷嬷。 贾珃道:“你只管听我的便是,有你跟着,哪儿该去哪儿不该去,我好歹知道。旁人跟着我,我不放心。且你是夫人跟前的老人了,很多事儿也能与我说说。” 茯苓小心翼翼地绕过张嬷嬷,几步走到贾珃身后。 张嬷嬷上前两步:“不如老奴也跟着吧,正好可以贴身伺候您。”虽然说话带了个“奴”字,却说得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她所谓的贴身伺候,不过是怕周围的人向贾家五姑娘透露了府里的任何消息罢了,所以特意跟随着。 贾珃便笑了:“张嬷嬷若真觉得只茯苓跟着我不行的话,大可以与你家老爷禀一声。他若觉得你对,我立刻走人,绝不耽误你们府上半分。若你家老爷都没反对,那嬷嬷就不要多言了。” 说罢径直出屋。 张嬷嬷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地甚是好看,甩手越到她们前面,当先出了院子,显然是去找老爷回禀去。 茯苓有些紧张地小声嘀咕着:“姑娘,张嬷嬷在老爷跟前很得脸面。你这样和她说话儿,怕是不太妥当。” “无妨。”贾珃淡然道:“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受气的。若一个奴才还能这样跟我大呼小叫的,那我还不如走了。” 茯苓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刚才动过夫人吧,嬷嬷她才不高兴。” “那你见到我那般做,可有半分不悦?” “这倒没有。”茯苓忙说:“老爷吩咐过,说姑娘你是个极有福气的,前头冯家将军夫人也是你陪着好起来的,让我们见到你的时候客气着些。我觉得你既是有福之人,那样好似也没事。毕竟外头郎中过来探望夫人的时候,瞧病也那般做过。” 贾珃回头朝她笑笑,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道:“那智无大师如今可在府里?” “在,在。”茯苓道:“大师来了有两三日了,正在外院住着。不过现在可能是他参禅静坐的时辰,恐得晚一些才能和姑娘相见。” 贾珃轻嗯了声。 怪道那小小蛊虫如此肆意妄为,原来是它主子离这里不远,所以它愈发猖狂。 虽现在还没探过柳夫人体内,不太确定具体是什么蛊,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它能让人的身体硬如物品僵持不动。 只是它和其他一级低端蛊一样,起作用的时候会很短暂。若没有人时时刻刻与它下令的话,它让人身体僵住的时间不会太长。而柳夫人自从新年后,身体的症状便越来越重,这一两个月甚至完全不能动弹。 必然有人在这段时间里,控制那小蛊的时间越来越多,次数愈发频繁,才会造成这种效果。且距离不会太远,应当就在这府里。而安林寺的恶人并非日日在府中,那相帮之人是谁,就有些费思量了。 “柳夫人既是从新年时候才渐渐得了这个病症的,那么府里从新年左右可曾进过什么人?”贾珃见她愁眉不展,继续问道:“或者是新年来过,但是之后偶尔来一来,最近索性住下的,可有这样的?” 茯苓便道:“新年来来往往的宾客甚多,有许多路途遥远的都略住了些日子。若说有谁是从那时候住到现在的,非表姨太太无疑了。” “表姨太太。”贾珃斟酌着这个称呼。 茯苓看前头距离花园子不远,便引了五姑娘往花园子闲逛,低声道:“那是夫人的表妹,前些年夫君亡故了,夫家又不容她,她便回到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