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杳被带出门,回头跟要跟出来的高东立道:“高兄,烦你留在这里等宋言回来跟他说一声,让他替我看着铺子!”
她一心记挂着宋言不适合此时去孙知州面前露脸,特地让高东立带话让他不要来。
说完这句话,她就被带走了。
一直带到了西市的大街上。
西市的街头为了不少百姓,孙之邈的轿子停在了最中间,他本人像模像样地让人搬了一张太师椅来,坐在街头,两边立着随侍,跟前跪着沈二郎和沈三郎。
沈云杳被带过来的时候,听到沈二郎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跟知州大人哭诉,说的是她如何蛮横霸道,不顾亲情独占沈大郎恤金的事。
“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我那侄女,是个十里八乡都知道的泼蛮性子,原先庄子里的佃户都知道,她是连她祖母和姑姑姑父都敢打的,我大哥自年前出去走镖没了消息,一家人吃喝都艰难,饶是如此,也给了她们母女一口饭吃,谁知她如今却霸占着我大哥的恤金不肯拿出来,我上有年迈爹娘,下有未及笄的女儿和懵懂幼童,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拦的轿子啊……”
“求青天大老爷您明鉴,我们从来没有将她们一家赶出去,都是那沈云杳自己作闹着把家分出去的,沈家如今家不成家,都是因为她,她就是这个家里的祸根,我们兄弟两个虽然是她的二叔三叔,但一则不是她的父亲,她听不进我们说的话,二则家中父母年迈,实在不愿见着儿孙反目成仇,所以才来求青天大老爷您做主。”
“草民也不要那沈云杳回心转意孝敬长辈,只要她将大哥的恤金交出来,大哥人虽然没了,但爹娘还在,孝敬爹娘本就是为人子该做的啊……”
沈二郎控诉着沈云杳,端坐在太师椅里的孙之邈捋着胡须,一面听一面点头,不时被他话里的青天大老爷几个字喊得十分满意。
周围的百姓只听沈家的人跪地告官,都是瞧个热闹,哪管真相如何,纷纷指责着姓沈的姑娘太过跋扈,若是谁家娶了她做媳妇,怕是要倒霉。
一时人群里不知谁悄悄说了沈云杳就是城南新开的云烟阁的掌柜,这就更不得了了,指摘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孙之邈能当上昌州知府,纯纯是靠其老丈人,入赘后甚至连姓都改了,并没什么真正的本事,审案子这种事自然是不会的,听着旁边的百姓都纷纷出口要他严惩恶女,为着这个青天大老爷的名声,当真准备人一到,就惩治了沈云杳。
正说着,沈云杳被带到了,官差上前回话,“老爷,云烟阁掌柜沈云杳带到。”
“你就是沈云杳?”
孙之邈捻着一撇小胡子,打量了一番沈云杳,与左右轻声交谈道:“这么个娇俏的小娘子,真是沈家口中的恶女?”
“你们别不是抓错了人罢!”
那官差连忙道:“属下亲自问过了,确实是沈家女无误,老爷,人不可貌相啊!”
沈云杳不知他们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看着端坐在太师椅里的孙知府,原本以为是个老者,没想到还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俊美男子,只是看起来不太明事理的模样,她人都来了,也不见问话,光是跟着身边的人交头接耳。
“底下是何人啊,见了本官为何不报上名来。”
孙之邈半阖着眼皮看过来,沈云杳轻轻屈膝行了个礼,道:“民女沈云杳,不知大人唤民女来为着何事。”
“大胆,本官问你话了么,收起你伶牙俐齿那一套,本官问你,你父亲的恤金如今可是在你手上,你可有将其分出一部分来留给沈家二老?”
“回大人,民女父亲的恤金没有分出一部分,是因为……”
“住嘴,你只需要回答本官,是不是、有没有?再攀扯旁的,休怪本官不体恤你一个姑娘家,让人在这街上就先打你五十大板再来回话!”
沈云杳头都大了,这个孙之邈完全不听人说话,这对她太过不利,她抬头看了一眼孙之邈手里的状纸,不知上头写了她什么,让这位知府大人一句话也不肯听她说。
“你看什么?本官问你的话你为何不答?”
沈云杳只得回道:“回大人,恤金的确在民女手上,但没有分沈家一部分,实是另有缘由,还望大人容民女细说。”
“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您可千万不能被这妖女迷惑,叫她骗了去,此间缘由草民跟三弟已悉数都写在状子上了,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沈二郎跳出来阻拦沈云杳说话,先前几次都是让她开了口,什么道理都被她说了去,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在妖言惑众。
沈云杳眉头一拧,还没见过对簿公堂连话都不让人说,只听一家之言的,当下对孙之邈也有了一些抵触,但迫于他是官,她是民,又在这西市热闹的街道上,不得不压住胸中怒火,平静道:“大人,民女也有话说。”
孙之邈先看了沈家的状子,对沈云杳有先入为主的恶意,不耐烦道:“你方才也承认了恤金在你之手,也不曾分给沈家,还有何可说?”
“沈家二老养儿育女不易,你身为孙辈岂能独占父亲恤金,他人虽身故,但该尽的孝道不可免,你既是你父亲的长女,自该担起这份责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