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杳收拾好东西把门闭上一半,等着宋言回来一道回家,天渐渐黑了也没见着他的人,她端着油灯到门外张望,街道上渐渐人烟稀少,不见有他的身影。 寒风卷过街道,险些把她手里的灯吹灭,沈云杳紧了紧外衫,转身回了铺子里。 或许宋言有事耽搁了,她没多想,把灯吹灭,拿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先回家去。 她关好铺子的门,正待走人,转身就见着一个人哈着腰站在自己身后一侧,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定睛一看竟是洛馨阁的小伙计,今天来送梨子的那个。 “你有什么事?” 她把钥匙从锁上拿下来,收到自己的荷包里,不等小伙计回答,绕开就往街口走。 “沈掌柜,天冷路黑,我们管事的让我来问问您去哪儿,要不要马车捎您一程。” “不用,我们不顺道。各走各道清净。” 庄青三番两次来示好,但她并不想理会,正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憋好屁,她又不是没有脚,回家自己能回。 没走两步,庄青的马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他掀开帘子,朝她温和地笑笑,邀请道:“沈姑娘,天黑路不好走,还是我送送你吧。” “我温了一壶花茶,马车上还备了手炉,从这里到桑榆庄的后山,还有不短的路程,你一个人走实是不安全。” 沈云杳偏头看去,庄青诚挚地邀请,看着也是碰巧遇上好心而已,奈何她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车上就是准备了金手炉让她拿回去,她也不想上他的马车。 况且连她住哪儿都知道,还不是早有准备,准备好了套子等她往里钻呢么。 “庄青庄公子,既然天色不早了您就早些回家去吧,要说不安全您这样的容貌比我不安全百倍,就不要拉上我凑这个热闹了。” 她调转了方向,不往街口去了,改往曲河边上的画舫走,就不信庄青还会跟来。 走出去数十米,果然不见庄青马车的影子了,她为着不跟他路上在撞见,干脆决定先去玲珑画舫上待一阵,晚些再走。 待走到河畔,才发觉往日早灯火辉明,琴音渺渺的牡丹画舫今夜静悄悄的,只零星挂了几盏星灯。 沈云杳踏上船板,见着平卉竟然在甲板上烧茶水,不由得赶紧上前,喊了一声平卉,皱眉道:“怎么在这儿烧茶水了?” 她记着前一阵平卉还是这曲河上突然平步而起,一炮而红的舞姬,怎么今晚都这个时辰了,舞裳没换,脂粉未施的蹲在甲板上烧茶。 “是沈姑娘来了。” “玲珑和丘公子在上边呢,沈姑娘你自己上去吧,一会儿茶水烧好我再端上去。” 平卉见着她,有些高兴,起身又要去准备糕点。 沈云杳抬头看着二楼的亭子里,玲珑和丘南齐坐着,正说着什么,陈数来站在对面,一脸愁容。 她赶紧顺着楼梯上去,听到陈数来的叹息,“玲珑姑娘,不是我忧心,自打咱们画舫开船的那一日,就没遇过这样的情况啊,您瞧这叫什么事,都入夜了,家家都掌灯添香闻曲的,就咱们这冷冷清清,别说您在这儿了,就是往日您有事不在船上,也没有过这样的情形啊!” “今晚上愣是一个人都没哟,这……这不对的嘛……” 陈数来转着圈来回踱步,反而是玲珑一副淡淡的神情,倚着栏杆望着水面出神,丘南齐坐在她身旁,看陈数来转圈看烦了,嘴里喊着停停停,“老陈,你这么转就能转出来人了?” “没的把人转得眼晕,没人就没人了,消停一晚上让玲珑歇歇不好么,她才从孙家回来,累着呢。” “丘南齐,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懂?前几日什么光景你不是没瞧见,我这也是为了牡丹画舫着急,自打上次孙知府的宴席后,人是越来越少了,原以为玲珑回来了就能有所好转,谁知今晚上干脆人都没有了,这、这明日还不知传成什么样儿呢!” 陈数来跺着脚,一瞥眼看到站在楼梯上的沈云杳,重重地叹了口气,倒也没继续说下去。 沈云杳听了一会儿了,知道他们愁什么,只是没想到孙知府宴席的事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直接令玲珑的牡丹画舫无人光顾。 她今天把玲珑送回来的时候,还没想过这一遭,“南兄,我来看看玲珑。” 她挠挠头,往亭子里走。 “你来得正好,今夜清净,你陪玲珑坐会儿,我去烧饭,想吃什么尽管开口。”丘南齐起身拉上陈数来,“走老陈,去看看船上还有什么吃的,不能让人云杳来了光喝茶吃饼子吧。” 陈数来看玲珑一直淡淡的,也不说话,跺了跺脚,跟丘南齐下去了。 沈云杳走到玲珑身边,挨着她坐下,顺着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