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付辰时不信,宋知薇配合地皱起眉头,表现出‘我生气’了的模样,惹得他没好气道:“宋知薇,我不是小孩子需要哄。” 宋知薇摊摊手,好脾气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没把你当孩子。” “付辰时,我明白你心里想什么。” “你觉得兴国叔为了一个抓不到摸不着的大学生,纵容了找人拐卖我的赵来娣对不对?” 宋知薇说完,没急着继续,而是看向付辰时,等他的反应,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总要他能听进去才行。 付辰时本不想理,他的成长环境,家庭教育告诉他,每个人心里都该有杆秤,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必须自己分辨。 陈兴国做的选择,让付辰时根本没办法接受。 哪怕宋知薇是个陌生人被人拐卖,他也没办法选择视而不见,任由迫害她的凶手逍遥法外。 他觉得作为一个人,明辨是非是最基本的能力。 看着宋知薇在月光下朦胧柔和的眉眼,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宋知薇抿唇一笑,道:“可我不是没事吗?你就别计较了。” “不能因为你没事,就当做村长做的选择是对的。”付辰时清冷的声音不服气地回道。 “我没说兴国叔的选择是对的。”宋知薇歪了歪头,解释道:“兴国叔只是和你一样,做了自己觉得最正确的选择。” “你可能不知道对于在山凹凹里,贫困潦倒的大香村来说,一个大学生意味着什么。” 付辰时一顿,他确实不知道。 宋知薇嗓音轻柔的道:“我想你也是不知道,付辰时,你身上有种读书人的清贵和书生意气,哪怕下乡多年也没有抹去,它们已经刻进你的骨子里,所以你肯定不明白,也不理解兴国叔的选择。” “如果大香村真走出一位大学生,对兴国叔而言不仅是荣誉,更意味着资源,我们村里不论嫁娶都很困难,因为贫穷,因为偏远,其他村里的姑娘不愿嫁来,村里的姑娘不愿留下。” “付辰时,随着时间推移,你没发现村里办喜事的人家越来越少了吗?” 付辰时经她一提,发现真的是这样,结婚三年来,村里嫁娶的人家竟然只有五户,这之中还包括宋志业、陈大庄和姜国强。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大香村结婚的人少得可怜。 打光棍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他们不想娶吗? 不是的,是娶不上。 外头的姑娘一听是大香村,根本不愿来,久而久之,结婚的人便少了。 宋知薇见他不出声,又继续道:“付辰时,兴国叔是位好村长,换做我,我也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为了个明知回不来的人,而放弃近在眼前的希望,很不理智。” 付辰时抿着唇,道:“我不认为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就是对的。” “确实不对。”宋知薇赞同地点点头:“可世界从来不是用对错来判断,就拐卖的事情,兴国叔选择为宋志文放弃我,对我来说是错,对大家来说是对,所以它对与不对,需要看站在什么角度考虑。” 付辰时拧眉反问道:“哪怕你会因此遭遇不幸的事?” 宋知薇咧嘴一笑:“不,正是因为我没有遭遇到不幸的事,所以我能这样平静地和你分析。” 挥了挥拳,阴恻恻道:“如果历经千辛万苦才逃回来,我肯定会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千百倍地还给他们。” “我会堵在他们家门口,每天揍他们一顿,而且只打脸,打到连他们的妈都认不出来。” 躲在门外无意间偷听的陈兴国感动的心忽然一哆嗦,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宋志业的猪头脸,又将它换到自己头上。 心底轻嘶,知薇丫头下手是真的狠。 付辰时轻笑一声,笑声疏朗如皎皎明月,清冷的眉眼刹那间冰雪初融,春回大地,宋知薇一时看呆了。 为啥一个男人能笑得这么好看。 宋知薇表示自己不理解! 她觉得身为村花的自己被比了下去。 等他笑声渐歇,宋知薇双手杵着下巴,眉眼弯弯地问:“付辰时,气消了吗?” 不自然地咳了咳,付辰时淡淡道:“你都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宋知薇没拆穿他,纵容道:“好好好,你说得对。” 反正他们不闹别扭就行,兴国叔好歹是村长,整个大香村都归他管,他们要在这里生活,总不能一直这么难受地相处。 付辰时放下芥蒂,明知宋知薇说的有几分歪理的意思,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被说服了。 宋知薇猫儿眼转了转,神神秘秘道:“付辰时,你想帮我报复宋家吗?” 付辰时翻个白眼:“你不是不计较吗?” “我是不计较兴国叔,谁说不计较赵来娣啊。”宋知薇大呼冤枉,能原谅拐卖自己的人,那得是什么样的绝世圣母白莲花。 付辰时俊眸里闪过笑意,矜持地点点头,道:“你说说看。” “宋建军不是以宋志文能高考大学,让兴国叔站在他这边吗?” “宋志文是宋家的骄傲,是他们夫妻俩的心头肉,他们对他寄予的期望是你无法想象的,望子成龙,不,他们是巴不得望子成神。” “假如宋志文考上大学,可以极大满足宋建军的虚荣心,但是——” 宋知薇将但是两个字音调拉得格外长,付辰时不自觉地动动耳朵,期待着下文。 门外的陈兴国也竖起耳朵。 没有卖关子,宋知薇笑嘻嘻道:“但是,有人考的比宋志文分数高,考的大学比他好,压住他的光芒,你说宋建军夫妻会不会气吐血?” 付辰时默默点点头,何止气吐血,死了说不定都能气活。 “问题是村里没有这样的人。”付辰时发出灵魂拷问。 宋知薇指着他,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