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峰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不太好,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他在考虑要不要赌。 固然他与宋知薇一家人相处得不错,但和家人的性命比起来实在是差了很多。 他拿不准要不要信任她。 李向峰也是叹气,儿子不争气,害得他要变卖祖产,可他有什么办法?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对不起他们。 不管是妻子还是孩子,离开他时都太小,这么些年,他离不开这里,一家人全靠妻子一人在支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寄钱,除此之外再也帮不上忙。 一个家庭,出钱是最容易最轻松的活,李向峰实在很难想象,妻子需要花多少精力才能拉扯着孩子们长大。 如今家里遇见困难,而他依旧除了出钱什么忙也帮不上。 这一刻,李向峰觉得自己无能得要命。 他佝偻着背,用手捂住脸,没让宋知薇见到他脸上脆弱难过的表情。 宋知薇抿了抿唇,顿时明白李向峰心里的感触。 那种如潮水涌入心里的无能为力,她曾经也深刻的体会过。 “房东阿伯,实在不行,我们说的话就作罢,您还是让郑成义帮您联系买家吧。”宋知薇理解的说道。 李向峰身体一顿,再直起身子时,已经收拾好刚刚差点崩溃的情绪,除了眼眶有点红外,宋知薇再也没能瞧出他与平时的不同。 “宋丫头,你和我交个底,到底有多大的把握。”深吸口气,李向峰严肃的问道:“说实话,我更倾向于将房子卖给你。” “你知道的,它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一处居所,它承载着我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回忆。” “在那个乱世里,它是守护我家人的庇护所,也是等待我归来的寄托。” “这座四合院···”李向峰满眼留恋的环顾一圈,多年的记忆似浪花般一波一波的不断冲涮。 他记得小时候的院子里有一株很大很大的枣树,每年六月的时候开花,满树嫩黄的枣花挂在枝头,风一吹扑簌簌飘落下来,他喜欢站在树下,仰着头,看阳光穿透枝丫,切割出斑驳的光影。 等到树上结了枣子,家里人会带着他,拿上长杆将它们一一打落,他蹲在地上捡得不亦乐乎。 时光匆匆,他也渐渐长大,在这里结婚生子,第一个孩子出世时,这株养了多年的枣树却慢慢枯死,他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将它救回来,枯木逢春的奇迹终究没有发生。 后来他的家分崩离析,可这座四合院始终屹立在此,目送他离开,也等待着他归来。 李向峰感叹道:“也是我家人之一啊···” 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将自己的家人卖掉? 他回过神,目光忧郁的顶着宋知薇:“如果要卖,我也希望找个能善待它的人。” 郑成义说到底就是个生意人,他不会管卖给的人是谁,只会管谁出的价格更高。 李向峰并不想卖给他。 宋知薇想了想,忽然问道:“房东阿伯,你知道京市谁会收野山参吗?至少百年的那种!” 李向峰一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瞒您说,我老家有几株百年的野山参,假如它们可以卖高价,我想凑够您要的一万八千元,会更加容易一些。” 剩下药用价值高的天麻之类的东西也能卖上一些。 这样一来,她的空间算是彻底清空了。 不过东西没有了可以再重,若是错过这座四合院恐怕是再也遇不见了。 李向峰摇了摇头:“抱歉,这点我帮不上忙。” 他的朋友早就离开了京市逃去了别的地方隐姓埋名,他的一举一动也在被监管,所有哪里认识什么人。 宋知薇点了点头:“没事,我再找朋友问问。”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白穗穗,她父亲的路子广,应该能认识想收人参的人。 李向峰看她有章程,吊在空中七上八下的心,突兀的平静下来。 “宋丫头,实在凑不出也没事,你和我说一声,我去找郑成义就是,你也不要勉强,也不要有压力。” “只是卖掉它的话,我们就再也不能住一起了。” 李向峰有些遗憾,他是真的很喜欢他们一家,难得有人能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 宋知薇道:“房东阿伯,我会尽力的。” 李向峰叹着气,慢慢走出院子,下午要上工,他已经耽误好一会,不能在磨蹭,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宋知薇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果然选择去学校找白穗穗。 ······ “小薇,今天怎么有空来?” 抱着一摞书走出教室的白穗穗一眼就看见靠墙站着的宋知薇,欢乐的小跑到她面前,眼角眉梢都带了笑。 宋知薇瞧着不断看过来的目光,朝白穗穗道:“穗穗,再笑该有人走路摔跤了。” 话音刚落,边上就传来两声痛呼。 她们顺势望去,瞧着龇牙咧嘴不断揉额头的两人,笑的愈发畅快。 白穗穗本就是学校公认的校花,平时高冷得很,让人难以接近,今天乍然一笑,当真比冰雪初融的风景还要美丽,更别说她身边还站着位容貌不逊于她的美女。 两人是个天然的发光体,一些年轻的小伙子看楞了也很正常。 宋知薇接过白穗穗手上的书,和她一起走下楼。 白穗穗挽着她的胳膊,一路叽叽喳喳地说话,宋知薇听得认真,偶尔应和两句。 “这是我的寝室,小薇快进来把书放下,这么多书抱着怪累的。” 宋知薇笑道:“没多重,我也不累。” “我前两天去四合院找你,拍了半天门都没人开门,只好又回去了。”白穗穗小声的抱怨道:“你也真是,这么久才想起我来。” 宋知薇一怔,解释道:“对不起穗穗,我不知道,前几天我回了一趟老家,付辰时每天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