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泽合上手中的医书,顾锦婳这才发现,他拿着的竟然是自己夹了桃枝的那本。
“你舅舅的事,有变故了。”裴君泽道。
顾锦婳顿时凝眉,“什么意思?我舅舅不可能通敌叛国!”
顾家满门忠烈,上到老太君,下到家中奴仆,没有一人敢包藏祸心。
“你舅舅的下属向皇上提交证据,证明你舅舅与南蛮私下确有勾结,皇上大怒,命人将你舅舅押解到秘阁了。”
“秘阁?”
顾锦婳眉心紧皱,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不安地捂住心口,“那地方,一旦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她还是一缕幽魂的时候,曾跟在裴君泽的身边进去过,里面刑罚无数,但凡是被关进去的犯人,审问过后,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王爷,向皇上提交的证明一定是假的,我不相信我舅舅会勾结外敌,他这么做对他没有好处,不仅会连累他自己,还会连累整个国公府,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除非脑子坏了,否则绝对不会走上这条路,能不能让皇上收回旨意?”
顾锦婳看着裴君泽摇头,心一时间沉到了谷底。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她不敢去想,如果外祖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会作何感受。
国公府接连折进去两个儿子,如此一来,谁还敢为皇上效忠。
看她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晶莹的泪珠滚落,溅起心底的涟漪。
裴君泽眼神闪烁了下,温声道,“秘阁不是滥杀无辜的地方,你舅舅他是勇毅侯,为东秦国立下的汗马功劳,通敌叛国的罪行不小,皇上自然会谨慎调查,更不会轻易下决策,你放心,你舅舅暂时不会有事。”
听了裴君泽的话,顾锦婳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头还是难掩难受,“此事,已经传出来了吗?”
“今日一早的事,下了朝皇上找我有事商谈,所以直到现在才回来将此事告知于你,想必,此刻,想必已经有人将消息传出来了。”
顾锦婳心底一沉,下意识地握紧了杯子,“那我外祖母岂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顾锦婳猛地看向裴君泽,“我想去见外祖母一面,王爷。”
“好!”裴君泽点头答应下来。
玖王府的马车缓缓停在国公府门口。
顾锦婳从马车上走下来,门口守着的护卫立刻将她拦住。
“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踏入国公府。”
顾锦婳心中一紧,正要开口,身后马车里,便传出裴君泽清冷的声音,“让她进去。”
看守愣了一下,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恭敬地走到马车前,弯下腰,“卑职见过王爷。”
“嗯,让顾小姐进去吧。”裴君泽道。
那人不敢耽搁,立刻点头答应,转身看向顾锦婳的眼神都与方才不同。
“顾小姐,请。”
顾锦婳点了点头,立刻跟在那人身后。
国公府大门打开,顾锦婳快速走进去。
院子里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清冷,隔着远远的只见着一两个丫鬟的身影。
顾锦婳步伐越来越快,一路不停走到老太太的院子里。
来到房门外,顾锦婳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情之后,缓缓抬手敲了敲房门。
“让你去取热水来,怎么这么慢?”
屋中传来沈玉京急躁的声音,房门拉开,沈玉京见眼前人是顾锦婳,不禁愣住,随后,极快地把顾锦婳拉进房中,满是担忧地问,“婳婳,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来看看外祖母。”
顾锦婳往里间看了一眼,面露愁容。
沈玉京叹了一声,“你也得了消息了?”
顾锦婳缓缓点头,“是玖王爷与我说的。”
“玖王爷?”沈玉京眼睛一亮,“那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顾锦婳一边走一边说道,“玖王爷说,舅舅的事,不是定局,秘阁不会滥杀无辜,舅舅他暂时不会有事。”
“真的?”沈玉京与穆老太君同时开口。
顾锦婳连忙走到床前,半蹲在地上,紧握着老太君的手,瞧这几日不见,老太君瘦了许多。
顾锦婳心疼得很,道,“外祖母,您放宽心,舅舅一定会没事的。”
“婳婳,玖王如此对你说,那他可曾说皇上为何突然把你舅舅送去秘阁啊?”
谁人不知,那秘阁是何种地方,进去的人,几乎没有走出来的。
顾锦婳有些迟疑,此事毕竟是朝堂秘事,她不知该不该说。
“娘,玖王爷都说夫君没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不管怎么调查,我们都是清白的,您就放宽心吧。”
听沈玉京的话,顾锦婳知晓她是在帮自己解围,感激的看向她。
沈玉京扯出一丝笑意,清瘦的脸庞多了几分苦涩,“婳婳,你辛苦了,我还未来得及问你,我听你外祖母说,你家中那姑姑和你祖母时常一起欺负你,你过得可好?”
“舅母放心,我很好。”
此时的老太太和舅母沈玉京,再听不得任何不好的消息。
说话间。
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门吱呀一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