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婳接过茶杯,口中呼出一口热气,又很快散开。
“皇上是什么旧疾,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无法?”顾锦婳诧异地问。
“陛下早年间征战的时候,膝上被敌人毒箭刺中,解了毒,事后并无大碍,只是近些年来,每到冬日里,伤处便会发疼,疼起来饮食难安,宫中太医试过无数办法,药敷针灸推拿无所不用,只是依旧未能减轻皇上的病痛,眼下右腿已经不能走路了,只能每日坐着。”
“王爷,这里有纸笔吗?”
顾锦婳闻言,心中已经生出了一张药方了。
裴君泽挑眉看她,抬手指向书架,“上面有。”
顾锦婳抬脚走去,伸手从上面取来,是上好的咸阳宣纸,上面还带着墨香,墨宝是用玉石所做,捧在手中冰冰凉凉,让人爱不释手。
“这些墨宝也是慧娴贵妃的吧?”顾锦婳轻声问。
裴君泽颔首,“她走时,什么都不愿带,我便将这些都留存到这座寝殿了。”
“留点念想也好。”顾锦婳淡淡一笑,提笔在纸上写下治疗皇上旧疾的药方。
屋中燃着淡淡的木兰香,有清神醒脑的功效。
“好了。”
吹干墨迹,顾锦婳将药方折起来,递给裴君泽,“劳烦王爷帮我将药方送去太医院。”
裴君泽挑眉,漫不经心地扫了顾锦婳一眼,“做了好事不留名,看来你是对你这副药方很自信了。”
顾锦婳抿唇一笑,“劳烦王爷了。”
“别忘了我的酒酿圆子。”
裴君泽将药方收入袖中,起身走向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脚步微微顿了顿,“若是不想回宴席,就在此等我,待我回来,带你出宫。”
“裴瑾瑜还在外面等我。”顾锦婳撩起裙摆走出去,白雪铺满了宫里的石板路,脚踩在上面,便有一个小巧的带着莲花的脚印出现。
“就这么着急去赴约?”裴君泽眯起眼,侧眸看着她。
顾锦婳脚步微顿,面色冷了一分,只道,“答应了的事,不能食言。”
“是吗?”裴君泽轻笑了声,话中带着几分冷意,“那便去赴你的约吧。”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出寝宫,步履越发的快,掀起一道冷风,伴着风雪袭来。
顾锦婳下意识躲开,眼前人已经没了人影,只留下一抹衣角在门口消失。
莫名其妙……
顾锦婳小声腹诽了一句,跟着走了出去,她记得宫中的路,这里距离方才所在的院子不过隔了一道宫墙,正有条小道可直通那处院子。
路上无人,她正好得了机会,快速走进去,刚走进院中,便听见裴瑾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婳婳,好了没啊。”
见他没了耐心,顾锦婳缓缓走出去,“谁叫你在这等着了?等不及可以回去啊。”
裴瑾瑜看见顾锦婳出来,连忙扬起笑脸,“哪能啊,叫我等你一辈子都不敢不耐烦。”
“四殿下说笑了。”
顾锦婳抬脚便走,将裴瑾瑜落在身后。
多年未见,裴瑾瑜似乎还是老样子,又似乎变了些。
可她却早已经不是她了。
再回到席上,裴瑾瑜一进去便被太子同行的人拉走了。
顾锦婳坐回席间,却见身旁邱如意红了眼眶,呆呆地坐着。
她诧异看过去,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邱如意缓缓抬头,双眸通红,见着顾锦婳又不敢哭得太大声,“方才,我祖母说要将我许配给五皇子。”
“五皇子?”顾锦婳皱眉。
裴瑾毅与邱如意的年纪相仿,在几位皇子中不算出众,论起文采比不上太子,论起战功比不上裴瑾煜,论母族宠爱更是比不上九皇子裴瑾珩。
只是裴瑾珩年纪尚小,尚且不足婚配,而裴瑾瑜常年在边外,手握兵权,皇上自然不会轻易给他婚配,眼下到了年纪又该婚配的除了太子便是裴瑾毅了,也难怪邱家主母会这么早就开始为邱如意盘算。
到底是人家的家事,顾锦婳不愿多管,却又看她哭得伤心,倒了杯清茶递过去,待邱如意握住茶杯后,又拿着帕子为她擦了擦脸,“好了,别哭了,此事还未谈成,你哭这么早做什么?”
闻言,邱如意哭得更伤心了,“你的意思是说,等此事谈成了再哭?那时再哭便迟了!”
顾锦婳哭笑不得,“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我是想说,此事还未谈成,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何必吓唬自己呢。”
邱如意闻言,啜泣声顿时止住,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顾锦婳,“可我听祖母说的,好似是要成真了一样。”
“我们总归是要嫁人的,若老太君有意要你嫁给五皇子,不妨借着机会与他接触一番,待了解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到那时候若是还不喜欢便再与老太君好好商议,她如此疼爱你,又怎么会忍心让你去受苦。”
顾锦婳说话间,看向不远处正与皇后娘娘交谈的邱家主母。
同为长辈,家中的老太太或许不会为了她的未来如此筹谋。
邱如意单纯善良,五皇子身份尊贵,虽在几位皇子不算出众,但邱家主母想必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不求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