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婳放下书,朝窗外看了一眼,“这时候裴君泽也该到地方了。”
玲珑将切好的兔肉放入盘中,摆在顾锦婳的面前,“奴婢方才听肖嬷嬷说,顾青玉今日来时与老太太在屋中密谋了许久,连丫鬟婆子都给赶出去了,指不定又是在盘算着怎么算计小姐呢。”
“说不准算计的不是我。”
顾锦婳吃了两口兔肉就把筷子放下,“顾青玉今日明显是冲着藏书阁而去,在这之前,宋承望和宋息川也曾问我要过藏书阁的钥匙,难道藏书阁里真藏着什么东西?”
顾锦婳百思不得其解,眸光随意一瞥,落在橱柜上那一个褐色的锦盒上面,不由得惊了下,“连娘子要我给外祖母的寿礼,怎么还在这?”
玲珑走过去,把锦盒拿下来给顾锦婳。
“连娘子嘱咐要小姐私下给穆老太君,那日小姐自己还自顾不暇,寿礼哪送的出去,所以奴婢就先带回来了。”
顾锦婳端详着这一方小小的盒子,看着盒子上面的图案,突然有些熟悉,她拿起来仔细看着,指腹轻轻拂过锦盒上面花瓣的纹路,这纹路都与石门上的机关锁极为相似。
“玲珑,取纸笔来。”
玲珑不明所以,连忙取来纸笔,“小姐,您要做什么?”
顾锦婳一言不发,用纸张将锦盒上面的纹路拓印了下来。
吹干了墨迹,顾锦婳转头交给玲珑,“你去祠堂找习凛,叫他拿着这张纸去比对一下。”
“快!”顾锦婳又催促了一句。
玲珑不敢耽搁,连忙走出去。
连娘子与爹娘是好友,莫非也知道府中的事情?
顾锦婳在屋中等的焦灼,半个时辰以后,玲珑终于去而复返。
“怎么样,习凛怎么说?”顾锦婳连忙问。
玲珑摇摇头,走过去,“习凛说,纹路对不上。”
顾锦婳轻轻蹙眉,喃喃道,“纹路不对,难道是我想多了。”
“先把这个锦盒收起来吧,等明日,随我一同去拿给外祖母。”
玲珑点点头,将·锦盒小心地收了起来,走回来时说道,“小姐,奴婢方才出去见到了连娘子和魏女官。”
“她们最近在准备国礼的事情,魏女官接替了我的活,怕是要辛亏许多,你叫巧儿多做些她们爱吃的送去。”
“是,小姐。”
玲珑脚步声走远,顾锦婳起身走去窗前,入目便是青砖绿瓦,高耸入云的藏书阁。
天上像是蒙上一层黑纱,眼中所见逐渐变成灰白色。
夜幕降临。
惊马声从城门传出。
暗夜中,急促的马蹄声划破夜空。
这一夜,顾锦婳睡得极不安稳,翌日一早,天还未大亮,便悠悠醒来。
炭炉里冒着热气,屋中温暖如春,顾锦婳身着里衣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一股寒意瞬间飘了进来,下了一夜的雪,院子里像是铺盖了一层地毯,干净无瑕。
偏房的房门吱呀一声,顾锦婳看过去,玲珑正搓手走出来,看见顾锦婳已经醒了,连忙走过来,脚踩在雪地里,传出沙沙的声音。
“小姐,今儿的天这么冷,您这么不多睡一会儿?”玲珑走进屋中,打开炭炉看了看。
顾锦婳关上窗走回桌前坐下,“睡不着了,这两日睡得太多了。”
玲珑轻笑,将倒好的茶水递过去,“小姐,您是一点都闲不住。”
“下了一夜的雪,裴君泽今日怕是要晚些回来了,叫巧儿午后按照他的口味提早准备些吃食,等我回来陪他用膳。”
“是,小姐。”玲珑偷笑。
用过早膳,顾锦婳带上玲珑一同去了国公府。
雪大路滑,习凛驾车的时候极为小心谨慎。
“小姐睡会儿吧,马车走的慢,怕是要好一会儿才能到国公府。”玲珑道。
顾锦婳摇摇头,手捧着书靠在角落翻看着。
马车正行着,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马车里的两人也未能幸免,顾锦婳的身子猛地朝着马车一侧撞去,后脑勺传来刺痛。
“小姐,您怎么样?”玲珑差点被甩飞出去,坐稳后立刻去扶顾锦婳。
顾锦婳疼得脸煞白,摇摇头,“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你们没事吧?”习凛担忧地问。
“刚才怎么了?”顾锦婳问,后脑勺还在一阵一阵的疼着,她强忍着没表现出来。
“与一辆马车相撞了。”习凛道。
顾锦婳立刻掀开帘幕,便见另外一辆马车倒在地上,武侯府的马车大,被撞后只是晃动了下,不像这辆马车这样惨。
“快去看看里面人怎么样。”顾锦婳道。
玲珑与习凛二人闻言,立刻上前,两人合力将车夫和马车中的人拉了出来。
一人身穿白衣,气质卓绝,额上有些许擦伤,迎风而立,有几分破败之美。
顾锦婳看过去,惊叹:“好皮囊。”
见两人都无大碍,她这才放心。
玲珑走回来,“小姐,人没事,就是马车不能用了。”
“他要去哪?”顾锦婳问。
“奴婢问过,要去丞相府。”玲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