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婳叹息了一声,眸光淡淡地扫过二人,声音微凉:
“姑母和宋家表哥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怀疑姑母呢!我只是担心……我侯府有人和劫匪勾结罢了!”
“婳婳说的没有错。”
穆老太君意味深长地一笑,眸光看似从容实则锋利地打量着二人,继而落在京兆府尹身上:
“陈大人,我那女儿和女婿走得早,只剩下这外孙女一人支撑着武侯府,本就不易。”
“若是真有那心存歹念之人勾结匪徒谋害我家外孙女,岂非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还请陈大人一定要彻查此事,老身在此,拜托陈大人了。”
穆老太君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听她这般说,一旁的京兆府尹连忙拱手应下。
一旁的顾青玉面上笑容不变,低垂的眼帘下,一双瞳孔却是泛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宋承望袖下的双手松了又紧,半晌,一派温柔体贴地点了点头道:
“锦婳说的没有错,为了安全着想,是该好好查查。”
站在他身边的宋锦心闻言,蓦然瞪大了眼睛。
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大哥:大哥这是疯了吗?若是被京兆府的人查出来,那他们……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有劳陈大人了!”
顾锦婳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开口道:
“这块令牌,只要是陈大人的人想要进入侯府彻查任何地方,任何人,只要出示了,都可畅通无阻。”
武侯府毕竟是一等武侯府邸,哪怕是京兆府的人办案,也不能够随心所欲地进出。
但是有了这块令牌,就不会有这等顾虑。
京兆府尹连忙接过,眸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顾锦婳。
看来,这位武侯嫡女,也不像外界所言的那般软弱可欺啊!
又或者,是经此一劫后,终于大彻大悟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转头看向宋承望,开口道:
“不知宋公子的脸,是何人所为?”
宋承望的面皮微微一抽,脸色分外难看:
“陈大人,此事与案件无关,乃是下官个人原因。”
“还请宋公子回答本官的话,毕竟,据本官所知,宋公子在上熙春山之前,这脸,可还是好好的。”
京兆府尹并未就此掠过这个问题,径自追问到。
闻言,顾青玉顿时有些不虞地哼了一声:
“陈大人此言何意,莫非还在怀疑我家承望和那些匪徒勾结了不成?”
“宋夫人言重了,本官职责所在,必须对东秦百姓的安危负责,还请宋公子回答本官的问题。”
京兆府尹面色微沉,周身气势散发而出,双眸凌厉地看着宋承望。
在他的气势压迫之下,宋承望心中恨毒,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陈大人,下官这脸……是因为不小心冲撞了玖王所致……”
“冲撞了玖王?!”
这一下,不仅京兆府尹,便是穆家人,甚至顾青玉等人,都面色一变,目光震惊地看着宋承望。
这家伙到底是多肥的胆子,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敢去冲撞玖王爷,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说他运气好吧!偏偏冲撞了最得罪不起的玖王爷。
可说他运气不好嘛!犯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只是打肿了脸而已。
一时之间,四周竟是诡异地安静下来。
半晌,京兆府尹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问道:
“原来如此,既然是玖王爷,那想来,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谁人不知道,玖王爷若是想要杀一个人,根本不需要找理由。
更不需要假装什么劫匪。
听他这么说,宋承望冷着脸,并未再开口。
左右该丢的脸,都已经丢了,再多说,也无意义。
京兆府尹看出了他的愤怒,并未放在心上,转而看向顾锦婳,开口问道:
“不知顾小姐是如何下山的?”
这般天气,便是正常男子想要走下山,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更别提,顾锦婳这么一个金尊玉贵,养尊处优的侯府嫡女。
尤其是,还是受了伤,在匪徒的追踪之下,凭她自己的力量想要下山,简直是天荒夜谭。
顾锦婳微微一笑,眸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宋承望,须臾,方开口说道:
“臣女……是坐玖王爷的马车下山的。”
“什么?”
京兆府尹一愣,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锦婳说,她是坐玖王爷的马车下山的?
玖王爷什么时候,会允许让女子近身了?
还是坐他的马车?
若说京兆府尹是满脸怀疑。
那么,宋承望的脸色,可以说是难看到极点了。
他用一种屈辱中带着痛心疾首的目光看着顾锦婳,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凝作了实质。
顾锦婳是被玖王爷送回来的?!
那岂不是说明,他冲撞玖王爷,被玖王爷勒令自扇耳光的时候……顾锦婳也已经听到了?!
如此……
如此……
她那时候,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