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张员外的面色冷了下来,眉眼间尽是寒意:“沈无漾,令家如今的家主可不好惹,我听说了,令文和上沈家,是因为看上你的娘子,对吧?”
看上二字,让沈无漾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指腹泛白,他冷声道:“若他只是看上倒也罢了,梁以绾生得漂亮,喜欢她的人有很多,我不可能一一铲除。”
“可令文和千不该万不该,试图对梁以绾下手!”
沈无漾看着张员外,一字一句道:“若非今日梁以绾警惕没有着了他的道,想必明日她水性杨花的破名声就传出来了。”
张员外一惊,他以为令文和这小子也就是混账了点,倒是没想过他竟然还对梁以绾下手。
现在的梁以绾可是沈无漾心尖上的人,他也敢碰,当真是活腻歪了。
张员外沉思片刻,到底还是开口问:“你想如何做?”
“衙门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令文和不是喜欢对良家妇女下手么?那便给他安排一个。”
没有罪名也要给他创造出一个罪名来,沈无漾便是这个打算。
张员外嗤笑一声:“令家若是知道这件事有你从中插手,想必会夺走令文和的家主之位,给你道歉。”
“晚了。”
沈无漾眼中带着细碎的寒芒:“我提点过他,只可惜他不知悔改,既然如此,便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罢了,这件事我会帮你做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何事?”
张员外正色道:“是沈知越,他今日来找我了,我照你说的想把他赶出去,但是沈知越没走,还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只要我帮他,日后能帮张家坐上皇商之位。”
“也亏得他敢乱说,真以为自己是天家人不成?”
沈无漾神色淡淡,没露出半分惊奇,只是抿了一口茶,讥笑道:“无妨,他跳不了多高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人,走不了多远。”
张员外没说什么,他总觉得沈家有什么秘密,但沈无漾从来不提,他也就不问了。
“我要的诗,你都写好了?”
“嗯,老样子,递给金陵那边的分家。”
沈无漾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张员外接过来,没有拆开,而是放在桌边:“有时我真想知道你是什么来历。”
“员外日后会知晓的,前提是……你得活到那一日。”
“砰”的一声,一个玉盏似的茶杯摔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张员外笑骂一声:“去你的,你可答应我,要助我张家走入上京的,我没忘记这件事,要是你没助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唯独这件事,张员外可以放心。”沈无漾站了起来,掸落身上灰尘,“在下定会助您,一举得上青天。”
……
张员外听着下人来报,说他们二人已经离开,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暗处走出一个摇曳生姿的女子,她坐在方才沈无漾坐过的位置,面带愁容:“老爷,您真的还要跟沈无漾合作下去吗?他来历……不简单。”
沈家一家子都是蠢的,唯有沈无漾不同,他足智多谋,在沈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都能活下来,还能当上人人敬仰的秀才郎。
若是成功,他还能一跃龙门,成为状元,届时可是整个国界的名人。
张家空有财富,官途一点也不顺遂,若是一步错了,日后便是万劫不复。
张员外看着美娇娘,长叹一声:“三娘,我知你顾虑,只是张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是没人拉一把的话,只怕是走不了下一步了。”
“沈无漾是张家的希望,我张家只能全力以赴,为他做事。”
沈家。
沈无漾回来的时候,看见屋里还亮着一盏灯。
他心中困惑梁以绾为何还没歇息,走进屋的时候,却发现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桌边,枕着手睡了过去。
她长睫轻颤,嘴唇一张一合,发出梦呓。
沈无漾的脚步顿时轻了下来,他将薄衫脱下,披在一边的屏风上,随后才走到梁以绾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梁以绾。”
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梁以绾还没梦醒,只能听见远远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她骤然停下行进的步伐,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心中抽痛。
前面那人听见身后脚步停下,缓缓转头,声色温柔:“绾绾,来呀,你爸爸还在前面等我们呢。”
爸爸……
梁以绾往前走了一步,又听见那道好听的男声在喊自己。
沈无漾看着梁以绾眼角落了泪,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这是……梦到什么了?
梦中,那个女人还在温柔地唤着她的小名,一声又一声。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个女人,最后那个女人的所有呼唤变成一声长长的叹息,露出一个惆怅悲哀的笑容。
“好吧绾绾,你去吧,别让他等太久了。”
他……那是谁?
“梁以绾!”
梁以绾猛地惊醒,眼睛发涩,眼前的景象模糊的一片,却隐约能看见沈无漾的轮廓。
她张了张嘴:“沈无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