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看了眼仆从,没有说话。
只是瞧着一言不发,眼中带着愠怒望着自己,满脸写着憔悴二字的李佳旭。
而同样打量着李佳旭的叶青,明确的发现。
这位李员外,在王六说出知府大人发话让查案的那一瞬间,他平放在扶手上的手,使了些力道,下意识的抓握了一下扶手,随后就快速松开。
如果是真的愠怒,必然是死死抓着扶手不松开。
不过,其神情和呼吸,都算是正常表现,除了手上这一瞬间的异样。
叶青心中感慨道:“不愧是老狐狸啊。”
几息之后。
王六换上了苦涩的笑容,上前一步道:“李员外,我这也是没办法,刘维康栽了,之前他经手的案子全被知府大人翻了一遍。”
“您府上这桩,也被知府大人瞧见了,毕竟牵扯了人命,事关重大,我这没办法才来叨扰您,您见谅。”
闻言,李佳旭脸上的愠怒消散,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朝仆从开口道:“下去准备些茶水。”
“是,是!”
如蒙大赦的仆从,立马抱拳躬身,快速离开。
李佳旭继续道:“王六是吧,坐。”
然后他扫了一眼衣衫普通的叶青,毫不在意,继续看着王六。
“谢李员外。”王六坐下后。
抚摸了一下胡须的李佳旭,憔悴的脸上,眉头微皱出言问道:
“说吧,你想怎么查?”
坐在黄花梨椅子上的王六,挪动了一下屁股,谄笑着道:
“不是我想怎么查,而是李员外您想让我怎么查。”
说话间,王六的右手抬起,大拇指和食指搓动了一下,满脸的贪恋。
和善的笑容,浮现在了李员外脸上,不过,眼中闪过的一丝鄙夷,被叶青看的真切。
他摆了摆手,客气道:“本员外不是府衙中人,怎能插手查案之事。”
“倒是王吏为了我府上之事不辞辛苦跑这一趟,本员外心中是感激的,前些时候进了一些南洋丽珠,很是精美,等王吏忙完走时,可带上一些给家中内人。”
喜出望外的王六,立马起身抱拳躬身道:“哎呦,这多不好意思。”
“您放心,这案子我一定好好查,报上府衙后绝对不会再有人来叨扰李员外。”
“嗯,如此甚好!”李佳旭满意颔首,随后就哀叹道:“哎,可怜我那儿,对她阿妹万般呵护,没承想那畜生竟然嫉妒她兄长,竟然做出了这种弑兄的恶事,我这心呐……”
砰砰!
痛心疾首的李佳旭,朝着自己心口使劲捶打。
话是说给王六听得,同样,也是让其之后记在卷宗上的所谓‘事实’!
王六赶忙安慰道:“李员外节哀顺变,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您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啊。”
不等李佳琪说话,王六朝叶青道:“你且拿着我的腰牌,问询府上仆从,一应口供都记录在册,莫要疏忽,做快一些。”
“是,王吏。”
叶青赶忙抱拳躬身,接过王六腰牌后,就欲转身离去。
“对了,李员外,还请找一个您放心的人跟着这小子。”
而李佳旭眼神闪动,赞许的看了眼王六,对叶青道:“还是王吏心思细腻,我这宅子颇大,若没人带着,一不小心迷了路就不好了。”
“这位小兄弟,你且出去寻本员外的管家韩琦为你带路。”
“是,小的这就去寻韩管家。”叶青谄媚的朝李佳旭抱拳躬身后,快步离去。
李佳旭看着叶青的背影,出言问道:“王吏,这位小兄弟看着器宇不凡,是何人啊?”
打哈哈的王六随口道:“是刑房一个老吏的后辈,那人快退了,想让他接位子。”
“这不刘维康栽了,要复查的案子太多,这人命案可是大案,老吏叫他过来帮忙,一是想给他提前捞些功绩,二就是想跟刑房其余吏员打好关系,免得过几年进了刑房被排挤。”
下一瞬,王六咧嘴笑道:“长得着实不错,人也老实,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倒也算是听话,咱这才放心带他来您府上长长见识。”
老实?听话?
李佳旭放心了不少,然后叹息道:
“哎,我那命苦的儿子,就是太老实了,一想起我那可怜的儿,本员外这心里啊……”
悲痛万分的李佳旭,手抓住了胸口的丧服。
闻言,王六再次安慰起了李佳旭,这时,仆从也端着茶上来。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王六主打就是一个劲的阿谀奉承,李佳旭插科打诨的问着府衙发生的事情。
出了正堂的叶青,看到不远处站着,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身上不同于仆从的黑色锦绸,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