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没有再说话,可周围围观之人中却出现了声音:“可你这当真是太贵了,一两银子,连一尺布都买不到,你这可让我们怎么准备冬衣?”
说这话,那李掌柜冷笑一声,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话,但也看向周围道:“乡亲们,这么多年,我们李记布庄的布料大家都是知道的,一直卖这么多银子,现在正是布料生意的寒冬期,我们的织布坊,那些织娘们都快将那织布机踩烂了。”
周云锦便瞧着这李掌柜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若是在布庄,这么一卷不了,至少是要买五两银子的,如今我给你们卖三两,当真已经是最低的利润了,我总不能让我那些织娘们去喝西北风吧?”
李掌柜蹙眉环视一周。
可众人对这幅说辞并不买账,又有声音提出质疑:“可是你这料子与图罗县的一样,图罗县可是比你家卖的便宜多了。”
李掌柜将手里的布料扔在了摊位上,蹙眉道:“图罗县是图罗县,如何能与我们做比较呢,若是让你们跋涉几十公里去图罗县买布料做冬衣,你们可愿意?”
众人不再言语,李掌柜没想要停歇,继续道:“在这镇子上做布料生意已然很难了,我就差将我整个家掏出来了,有的时候,莫要怪他人,还是要反思一下自己,瞧瞧自己有没有努力做活,努力挣银子吧。”
本来众人已然安静,不想再多做计较,可听到李掌柜如此说,众人猛地便急了,本来已经买了李记布料的百姓当场便将布料扔在了摊位上。
“退钱!”
而后,越来越多的人如此,众人一窝蜂的围了上去,就差要将这李记布料的摊子掀翻了,也许是瞧着自己一人对不过这么些人,转眼间,李掌柜便消失不见。
周云锦拉着陆明丰逆着人流离开了这边。
“当真是太吓人了。”回到客栈后,周云锦猛喝了几口水,坐在一旁,蹙眉看向陆明丰,“你可瞧见了方才的情形,若是我们不快些回来,怕是我们便要被人群吃了。”
陆明丰坐在一旁,抚摸着周云锦的后背安抚,可却也想着这件事情,蹙眉道:“话虽如此,可方才那李掌柜当真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这也正是周云锦想说的,她将茶盏放下,蹙眉看向一旁去:“那是自然,做生意,顾客便是你的银子,只有顾客源源不断的来,才能源源不断的挣,这李掌柜当真是拎不清楚。”
周云锦摆了摆手。
在这镇子待的时间不会太久,明日便继续赶路,不过这路上的干粮却是不太多了,还是需要去采买一些东西。
采买的事情,周云锦最是喜欢了,拿上银子便与陆明丰一起上了街。
今日要买的,无非就是些日用的东西,火折子,还有一些换洗的衣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长得当真是太快了,逃荒时,从家里传出来的衣服,阿青与阿言早已穿不下去了。
周云锦找来量尺给两人量了量,再去成衣铺子给孩子们买几身衣服。
好巧不巧,又碰到了许多人聚集,周云锦一瞧见热闹便走不动路,她拉上陆明丰便去了那边,只是这次涨了记性,没有再往前面挤。
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那边牌匾上的字样,赫然便写着“李记布庄”的字样,难不成这就是今日早上在客栈楼下的那个东西?
没一会儿,便有个人缓缓走了出来,那人的身形周云锦知道的,她一眼便瞧出了,那人便是今日与百姓舌战群儒的李掌柜。
“我在这里,是为了郑重与大家道歉。”李掌柜站定在店铺门口,深呼了一口气。
而后眼眶便泛起了红边,身旁他娘子也是这般。
“我为今日早上,我说的那些不当言语,向大家道歉。”李掌柜声音颤抖的说道,而后便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身旁的娘子也照做。
“我本不是这里人士,来这里做些布料生意,多亏了大家照顾生意,日子这才能过得好些。”说着,李掌柜又深呼了一口气,哽咽的声音难以掩饰。
“可以说是,没有大家,便没有我李记布庄,今日我特地向大家道歉,铺子里的料子,全场一两银子两卷,算是我对大家的抱歉了吧。”
而后,李掌柜擦了擦眼泪,他身旁一言不发的娘子这才缓缓开口:“李记布庄还可以为大家定做衣服,只要是在我们布庄买了布料,只用额外加上三文钱,便可以定做一套衣服。”
方才李掌柜说的,众人没什么反应,他娘子说的这个,众人倒是有些心动,纷纷抬起头来,今晨那个与李掌柜拌嘴的妇人最先开口:“我要买!”
而后便进去了布庄,之后便陆续不断的人进了布庄。
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周云锦浅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当真是高明。”
陆明丰不明白,蹙眉看向身旁的周云锦:“娘子这是何意?”
“今晨刚抱怨了百姓,可如今只要低个头认个错便能继续卖东西,当真是鳄鱼的眼泪。”周云锦自然是看得透彻,“若是他当真想要道歉,便要好好与今日同他吵嘴的娘子好好补偿一番,补偿几匹料子也成,可这到头来,什么补偿都没有,倒是又让大家去买了他的东西。”
这么一说,陆明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