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儿求上来说孤儿寡母日子过不下去,他便给人跑前跑后,置办书本笔墨,还疏通关系联系夫子,连自家哥儿都给许了去。”
“谁晓得天底下白眼儿狼竟是这么多,人家飞黄腾达了就一脚把他踢开他也没有埋怨过谁一句,而下有些人竟然就这么拿捏着好人,毁了我侄哥儿的清白,也想至我们纪家于死地,叫一脉的名声都给坏去。究竟是何用心,能够歹毒至此啊!”
纪家长房说着说着一把泪就给抹了起来,一边哭是一边控诉,说得人心肠发酸。
“分明就是你纪扬宗夫妇俩自来要求退的婚,现在竟还埋怨起我们尤家不是了,天底下就没这样的理!”
孙鸢娘是气疯了,口不择言的骂道:“谁晓得自家的哥儿自不自重!”
“孙鸢娘,都这关头了你还有理了!我们纪家作何退婚你心里门儿清,你们家攀附上了高门儿不就是想踢开我们家么,考前承诺的好听,上榜后就办亲事儿,中举后抖得比谁都高,拖着婚事只字不提!我家哥儿若是真有不自重的时候,自求着你们家嫁过去,也不会能挺直腰杆说退婚!”
黄蔓菁骂道:“什么便宜都占尽了,还死踩纪家,即便是不念旧情,又何至于毁了纪家所有人的名声,用心实在险恶啊!”
村户亦把旧事重新提了起来:“当初孙鸢娘便拜高踩低,原本和余家好好的婚事说不要就不要,转头用着下作手段嫁进尤家,现在又教着尤凌霄如此。纪家是倒了什么霉运遇见这么一家子。”
院子里正主的两家吵的不成样子,村户也跟着搭腔,一时间像是一大陶锅炖菜火势太
() 大炸裂开了一般。
尤凌霄在一片争吵声之中,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事到如今,他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几欲晕厥。
恍惚之间,他隔着人群,看到了那个远远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场闹剧的小哥儿。
两人目光相触,尤凌霄见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与厌恶,他心头说不出是何感受,只是尚且神志不清,不解为什么事情就发展成了今天这样。
那个总会在书院休沐日去城里,磋磨到书院放课等在回村的必经之路上只为了看上他一眼,即便是一句话都不说,也会很高兴的小哥儿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怎的忽然就满目冰凉了。
尤凌霄双手发抖,竟眼眶发红,两行泪就那么滑了下来。
孙鸢娘在周遭混蛋,畜生等不觉入耳的污言秽语之中,冲到黄蔓菁身前,试图去挠人,一把泛着银光的砍菜刀横在了孙鸢娘身前。
众人见刀骤然哆嗦了一下,院子里忽然便安静了下来。
“阿榆,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你而已。”
尤凌霄双眼含泪,语气戚戚,村户见他如此,一时间都看傻了眼。
尤家长房见状,连忙出来告歉:“里正,凌霄也是一往情深这才下错了主意,你是看着他长大的还不知他的秉性么。年轻人做事考虑不周,这才弄巧成拙了。”
“呸!”
纪扬宗骂道:“现在这里充好人,侮人名声还有理了,可别侮了一往情深四个字!”
“纪伯父,我和桃榆自小青梅竹马怎么害他,两家婚事解除,我心里难舍,方才出此下策,本意不是害他丢名声,不知外头如何传成这样。”
“够了!”
一侧的桃榆见尤凌霄声泪俱下的模样只觉得浑身恶心。
“为推脱,你当真什么谎话都能编造。你托起旁人衣摆,溢美之词不断,怜语声声之时可曾还想过自己是有婚约之人?”
桃榆冷笑:“不忍解除婚约,但想左右逢源。未免也太贪得无厌了!”
尤凌霄闻言一怔,桃榆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一时间他心里有些心虚,面色不由得发红。
村户哗然,对尤凌霄的行径更为不耻。
尤家大房是想辩驳也无从辩驳,也不敢再贸然辩驳,谁晓得这娘俩儿又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来,到时候连着自己也一并受人耻笑。
“哎,疯了,你姨母和表哥真是糊涂啊。”
孙二娘子见着自己姐姐和外侄干出这样的事情,连带着都觉得丢人。
“如今你也尽晓得你姨母和表哥是什么人了。”
站在孙二娘子身旁的余夏深吸了口气,心头五味杂陈。
“纪家的不识好歹,我糊涂的儿子,亏你还念着他。”
孙鸢娘骂道:“男子三妻四妾为寻常,你个身子不好的哥儿,还指着凌霄守着你一个人不成!”
“我自知高攀不起,无福消受举人爷的福气,尤家也
勿要做出这些毁人的事来。”
“幸得今日真相大白,再此也说个明白,此番我与尤凌霄桥归桥路归路,恩断义绝,还望往后勿要再纠缠!”
话毕,桃榆自行离去,尤凌霄彻底傻了眼。
这场闹剧,终在桃榆的决断和尤凌霄摇摇欲坠中暂时画上了句号。
纪家也没指着尤家母子俩来道歉,受其告歉无非是多恶心一回。目的是将尤凌霄的行径公之于众,还了桃榆的清白,事情既已经达成,旁的也便不要紧了。
但经此一事,尤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