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一回两回辗转反侧,这般境况下去,将来只怕是死在了路边上,也不知有没有人能收尸。 直到霍戍来,家里有了两分生气,她有了些事情做,也有了点寄托一般。 只是她也晓得,霍戍是北方人,总归是要走的。 却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眼看着秋时一过便要入冬了,到时候你在路上怕是不好走。不妨在南边过完年再走吧,明年开了春儿路也好走啊。” 元慧茹恳切的劝道。 霍戍闻言却摆了摆头:“我不是说这个。今天有人告诉我,村里人口舌多,我这么住着不妥。” “我的意思是伯母如若愿意,我想认伯母做干娘。” “我虽是北域人,父母却早已经过世。昔年故乡而今沦为敌土,我本就没想再回乡,天大地大,仗打完了去哪里安生都可以。我与长岁袍泽之情,欲与您养老送终。” 他乍然下了决定,见着赵母疏忽想明白了。 同州确是个不错的地方,虽是礼教多了些,却也安逸闲乐。 赵母如今无儿无女,一个孤寡之人,改嫁只怕是再不会。 即便是个老鳏夫晚景也尚且凄凉,更何况是个妇人。 哪怕手里有银子,到头来说不准让贼心之人盯上,再者,赵母待他也实在不错。 若是要再此安家落户,好似也未尝不可。 退一万步来说,倘若真心里念着走南闯北,待赵母百年之后,再走也无妨。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遇事虽有思虑,但做出选择却也果决。 峰回路转的厉害,元慧茹一时间竟还没反应过来:“你,你是认真的?” “是。” 元慧茹迟疑的面容疏忽笑了起来:“好,好啊。” 她连连点了点头:“你有这份儿心,伯母很高兴。” 元慧茹喜极欲泣:“待着天时好些了将屋舍修缮一番,往后你便在这里好生住下。” “年底的时候我再去寻买几亩地,不不,依你的意思,你是愿意种地我便去多置办两亩。若是你想在城里找活儿干,或是有什么别的营生想做都好!” 霍戍见着赵母已经开始盘算往后的日子,是真的打心眼儿里高兴,心中也有些动容。 不免想起昔年赵长岁在军中思念家乡爹娘,得知他父母具丧,宽慰他说自己的爹娘以后就也是他爹娘的话来。 “这些倒是不急,倒可请村中老辈前来作证。” 元慧茹道:“成,我这便去请人,到时候还得劳里正落户,宣告,事情还多着。。” 她急慌慌道到门口,看着外头下大了的雨,晃然道:“瞧我真是糊涂了,各家都在预备吃饭,这时候去如何恰当,我快些把午饭做好了再去请人才是。” 霍戍劝慰了元慧茹不着急。 秋雨一来缠绵的有些久,午食后,此时纪家屋檐水都有些拉直了。 四面的水往中间聚,天井里已经蓄了浅浅一层水。 “伯父伯母,时候不早了,家里事情繁杂,我先行回去料理一番。过两日的席面儿还望伯父伯母都过来喝杯酒欢聚一番。” 纪杨宗闻言,道:“这就要走了?雨大,不然等雨小些再回去吧。” “村里也便几步路,雨水倒是无妨,奈何是近来琐碎事一堆。同窗不乏亦有中榜之人,我也得备礼前去祝贺。” 话已至此,纪杨宗也不好再留人,便道:“那我送你出去。” “桃榆呢?” 饭吃了以后,哥儿和黄蔓菁收拾碗筷去了灶房就再没见人回来,尤凌霄不免问了一句。 纪扬宗原本以为尤凌霄过来是说婚事的,不想却只字未提。 纪扬宗想他不提自己便厚着脸皮问,却是还未开口,尤凌霄竟先行告辞要走。 见此,他心里已经有了微词。 这番竟还想着要小桃子送,纪杨宗自也没遂他的意思:“雨下的大,小桃子怕冷,前两日便伤寒了一场,已经回屋去了。不然我同你叫他出来送你一下吧。” 尤凌霄闻言,哪里还好意思要桃榆送,转道:“不必了伯父,让桃榆好生养着才是,若是又伤寒了可不好。” “成吧。” 纪扬宗送了人出去,再回来时心里已经有些不太痛快,步子也快了不少。 “有了功名属实是不同了,来去都忙,中举都多少天过去了,今儿才上门来报喜也就不说了。家里什么席面儿还用得上他一个举人过问,尤家那几个叔伯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