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朔的指令,Anne赶紧伏下身子,将自己耳朵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此行的六人,要么是专业的猎人,要么是雇佣兵,或者是视山区巡逻为家常便饭的边境警察,在前面带路的又是林朔。所以尽管边走边聊貌似轻松,但其实脚程很快,不知不觉已经翻过两座山头了。
六人目前所处的位置,是一片针叶林非常茂密的山谷,视野并不好。
Anne听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有七个人,在我们东南方一公里左右,五男两女。”
“不止。”林朔抽动着鼻翼说道,“还有别的东西。”
“我没听出来。”Anne摇头道,“不过以我们和他们的行走方向,很快就能遇上。”
“那咱打个赌?看看你们俩谁说得准。”魏行山不知不觉又贴了上来,也不知道这家伙无意间如此,还是为了分散柳青的注意力,转移他俩之间关于遗言的话题,“柳青,我看好林朔,赌一百块来不来。”
“瞧你这点出息。”林朔瞟了这个巨汉一眼,“每趟活儿几百万几百万的挣,还想坑人姑娘一百块钱。”
“就是嘛。”柳青飞了魏行山一记白眼,“我也看好林先生,魏队你去看好Anne小姐,赌一万块钱来不来。”
“我其实并不想被你们看好。”Anne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外蒙警官苏赫巴兽也跟了上来,对魏行山问道。
目前队里有两拨人,其实是两个小团体,一边是林朔四人,一边外蒙警方两人。在昨天一天的接触之后,双方合作没问题,但关系其实谈不上融洽。
不过魏行山到底是老兵油子,鬼精鬼精的。追阿茹娜没成功,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昨天傍晚跟苏赫巴兽玩了一场摔跤。
苏赫巴兽是外蒙汉子,又是这个体型,摔跤自然是一把好手。
魏行山在林朔眼里虽然是个菜鸡,但他的搏击能力,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边境警察可以比拟的。哪怕是蒙古族人擅长的摔跤,魏行山要放到苏赫巴兽,也是小菜一碟。
昨天傍晚,魏行山显然放水了。
两个汉子在院子里呼喝了十来分钟,叫声那是震天响,可光打雷不下雨,谁也没奈何得了谁。
在经过一场“势均力敌”的“精彩”较量之后,苏赫巴兽对魏行山,顿时有了种惺惺相惜、相逢恨晚的感觉。
所以眼下两个小团体之间有什么事儿,一般都是苏赫巴兽和魏行山沟通。
魏行山看苏赫巴兽有兴趣,就把之前林朔和Anne的说法重复了一遍,然后又对苏赫巴兽说道:“你觉得,谁猜得准。”
“这怎么能猜呢?”苏赫巴兽一脸疑惑,“他们凭什么能这么瞎猜呢?”
“你别管技术细节,我就问你,你觉得谁猜得准。”魏行山嘴角一咧,“你先挑一个,我再挑另一个,咱赌点儿东西怎么样?”
“可以。”苏赫巴兽问道,“赌什么?”
“我输了的话……”魏行山话说到一边,看向了Anne,“这儿什么货币来着?”
“蒙古图格里克,简称蒙图。跟国币的兑换币是一百七十比一,一块钱能换一百七十蒙图。”Anne解答道。
魏行山点点头,对苏赫巴兽继续说道:“我给你两百万蒙图,我赢了的话……”
魏行山说到这里又停了,用眼瞟了一眼后面慢慢跟着的阿茹娜,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懂的。”
“我不懂。”苏赫巴兽一脸警觉,然后看了看魏行山,诚恳地说道,“魏队,我劝你别找死。”
“有这么严重吗?”魏行山问道。
“相信我,绝对有。”苏赫巴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哎,魏队,要不我给你介绍法医小吴吧,她也是汉族人……”
“你们俩议论什么呢?”阿茹娜这时候在后面远远问道。
“没什么。”魏行山笑了笑,“一会儿啊,我们要碰上人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东南方有人踩断了枯树枝,发出“咔”地一声脆响。
举目望去,不一会儿,树林中,出现了几个花花绿绿的身影。
看装扮,应该是一些徒步者,穿着醒目的冲锋衣,手上是登山杖,背后都背着包。
果然如同Anne说得那样,七个人,五男两女,年纪都在二十出头三十不到。
苏赫巴兽数了数人头,冲Anne比出了大拇指。
与此同时,他又有些懊恼,这群人出现得快了些,他还没来得及跟魏行山敲定赌约。
魏行山则仔细地看了看这群人,没发现林朔口中的“别的东西”,心里有些奇怪,嘴上没说什么,眼睛却瞟了林朔一眼。
林朔对此浑然不觉,他也看着这群人,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说话间,两拨人很快就相遇了。
在这深山里遇见人,跟城市里的感觉可不一样。
在城市里人挤人的时候,恨不得一个人待着。可人到底是群居动物,一旦入了山,遇到了其他人,心中的那种喜悦和亲近感,是人类的本性,这叫人有见面之情。
两队人马相遇,领头的林朔和对方的领队互相一对眼,心里都不禁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