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言十分清醒理智。
为团结大队办事,是她的工作。
可这垫付的钱,总也不能归她出吧?
做事情最忌讳公私不分明。
尤其是最开始,如果不定下基调来,不好意思开口,以后说不得就成了例,大家都觉得你理所应当了。
果然这话一说出来,本来还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大家似乎没想到许宁言说出这番话来。
大队长和支书先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那是自然,不能让你吃亏垫钱!老黄,快给算一下。”
许宁言将手里的票据递给了会计老黄。
老黄手里的算盘珠子一顿扒拉,很快就算出来了,应该给许宁言报销二十五块三毛。
当即就从才收到的钱里面,数出了几张票子就要给许宁言。
人群里就有人忍不住道:“四丫不是在城里拿工资,在咱们大队拿工分吗?别的也就算了,这路费也要算在里头吗?她去上班不也要自己掏钱,顺带给咱们大队捎带点东西,怎么还好意思算钱?”
“还有那送礼,三包烟要那么多吗?”
有一个人说话,就有第二个人附和:“可不是,还白送人五个发圈,这要是能卖钱,又是七八毛呢!那也是咱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
当然也有明白人立刻反驳:“你们说这话亏不亏良心?没四丫,你们谁知道做发圈?做了往哪里卖去?那一百五十块钱,难不成是大风吹到咱们大队的不成?”
“就是!出门在外,要想让人办事,咋能不给点好处人家?四丫好歹有本事,给了好处,把事办成了!换做你们,只怕给出金山银山去,事情都办不成呢!”
先前挑毛病的人,立刻怂了,忍不住替自己辩解了两句:“我,我这不是想着,四丫跟咱们一个大队的,大家好歹也都是许家的人,她拿着工资,比咱们日子可好过多了!这点小事,还跟队里算得清清楚楚的,岂不是太生分了?”
许宁言冷笑:“婶子,你不生分,要不你家今年的工分都不要,平均分给大家呗?反正咱们都是许家的人,你的我的何必分那么清楚不是?”
那人顿时急了:“那可不行!那工分可是我们一家子辛辛苦苦从地里挣的,凭啥分给大家?”
许宁言反问:“那这些钱也是我辛辛苦苦挣的,凭啥不要?”
大家都哄笑起来。
虽然有那么几个有小心思的人,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清楚的。
如今要靠着许宁言,可不能得罪她。
想倚老卖老,占人家的便宜,也得看人家乐意不乐意!
那人被弄了老大个没脸,缩在人群后头不做声了。
大队长这才清了清嗓子,“以后可再不准说这样的话!大家可要记得,没有四丫为咱们大队想法子,咱们哪里来的这些收入?这还只是开始,以后有了四丫在,还怕咱们没好日子过?”
“外头的事情,咱们不懂!四丫能办成这些事情,就证明她是个有本事的!她带着咱们大队赚钱,咱们就要信她!”
“哪里还有脸要四丫给咱们大队贴钱?换做你们,你们乐意?咱们不仅不能让四丫贴钱,到了年底,若是咱们收入高,还得给四丫奖励才对得起人家!”
“以后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扣工分!年底分钱也少分!”
扣工分扣钱一下子就抓住了大家的七寸,谁都不做声了。
许宁言见事情交代清楚,钱也报销了,也懒得再多呆在这里,拎着自己端午节发的福利,拖起顾致远就往家去。
走出几步后,顾致远就将东西都接了过来。
大队里的人看着两人走远,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这两人看着还挺配的!四丫倒是嫁了个体贴她的男人!”
大家也只感叹了两句,就将心思放到大队部里头去了。
大队长和支书正在安排做发圈的任务,这可都是算了工分的,谁都想接一点任务回家。
等端午节过了,就好再做一批去县城卖。
社员们自己心里都有一本帐。
上次那批能卖一百多,这次虽然少了一半,起码七八十有吧?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到年代,他们大队岂不是发达了?
因此这个端午节,团结大队人人都带着笑容,比往年都热闹。
端午节这天,许宁言早早起来拉着顾致远,趁着露水还没干,带着狗腿子上山,在早就看好的一片艾草地,一人割了一筐子的艾草。
听老人说,端午这天早上割的带露水的艾草是最好的,插在门楣上能避邪。
而且等天长日久的风干后,这干艾草可是好东西。
秋天割稻谷,身上沾了稻芒浑身痒,可以用干艾草煮水洗澡,洗完就不痒了。
坐月子的产妇,出月子那天,也要用这种陈年的干艾草煮水洗澡,这样才不受风,不会着凉。
冬天受了寒,用这个煮水喝,也能去寒。
还有天气热了,薰屋子里的蚊子也用得着。
干艾草浑身都是宝,多存点是最好。
以前许四丫在许家的时候,每年都要割好几筐子回许家,阴干后留着用。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