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娥都跑了,再加上有许长风在,苗翠花和万春妮也知道今天是得不到答复了。
勉强冲着许长风点点头,互相埋怨着也回家去了。
倒是许银来,还留下来跟许长风寒暄:“长风兄弟,你是啥时候回来的?这可是难得,都好些年没见着你了!你这是去后山了?有没有打到啥好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散给许长风抽。
许长风接了过来没抽,夹在了耳朵后,上下打量了许银来一眼:“你不是在县城里上班吗?怎么也有空回来?”
许银来嘿嘿一笑,拿烟点了点她后头的许宁言:“还是为了这个死丫头!她当初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闹着分家断亲也要嫁给人家,结果人家现在拍拍屁股回京城去,不要她了!她只晓得躲回来乡下哭,我们这不是担心她吗?所以赶回来看看她,结果这丫头还不领情呢!”
倒是一副好爹娘的嘴脸。
许长风没说话,他又不傻,看方才许家人那架势,也不是担心的样子啊。
许宁言没给许银来留面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给你儿子换个工作吗?你担心什么?担心我不答应,你弄不到工作吧!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我跟顾致远之间如何是我们的事,不管他要不要我,都跟你们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少打着关心我的名头,来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咋滴,这是觉得顾致远回京城了,我单身一个人,没依没靠垫好拿捏了是吧?白纸黑字的断亲分家书,大队部可还有一份呢,真以为就凭你们几张嘴,就能糊弄过去?”
许银来的面子一时下不来,脸色铁青:“说破天去,我也是你亲爹!你现在被男人甩了,你就得听我这个做爹的!不仅机械厂的工作,就是你的工作,我说要,你也得给!以后你的婚事也得我做主——”
许长风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刚要说什么,许宁言先开喷了。
“你打量还在旧社会呢?还都由你做主?顾致远只是回京城了,又不是死了,你说我被甩就是被甩了?就算没镜子,总有尿吧?撒泡尿照照看,自己的脸有多大,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你们厂举报你们夫妻去?罪名都是现成的呢,身为新时代的工人,居然还惦记着旧社会的糟粕不说,还要威胁机械厂的领导,想用不正当的方法得到工作,你觉得这罪名,够不够送你们到西北农场改造去?”
“反正你们许家不是前头出了一个许珍珠吗?要不要我帮帮你们,送你们夫妻去跟许珍珠团聚去?”
许宁言半点不带怕的,不说县城里,许银来一家子的人脉还没自己广呢。
更不用说顾致远临走之前还特地交代林父和林峰他们照看自己,这人才走,茶都还是热的呢,谁能看着许宁言出事?
许银来心里只怕也清楚,所以才回来,想让许宁言出面找机械厂闹,要工作呢。
就是在团结大队,只怕大队长和队员都不会允许他们这么胡来。
如今可是她许宁言给团结大队带来的利益更多,他许银来在县城里上班这么多年,可没见着帮大队谋到一点福利。
只要大队长他们人不傻,都不会同意许银来那么干。
退一万步说,就算大队长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站在许银来那边,难道她是那乖乖听话的人?
也就是许家人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看不清楚形式罢了。
不过许银来就算先前冲昏了头,现在许宁言一番话,给他劈头浇了一盆冷水,他那沸腾滚热的心也冷静了下来。
终于想起来许宁言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家,断亲分家她可痛快得很。
去县城里差点没搅黄自己跟媳妇的工作!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许银来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那什么,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先走了——”
拔脚就要走。
被许长风一把搭在了肩膀上:“正好,我也要回家,咱们顺路,一起走!咱们哥俩多年没见了,也好唠唠嗑——”
说着,几乎是半拖着许银来就往大队里走,走出两步了,冲着许宁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回屋去。
许宁言一笑,心领了许长风的一番好意。
到了中午,得到消息的大队长就匆忙赶来了,只表达了一个意思,让许宁言放心,他和大队书记已经去许家警告过许家人了,说他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
许宁言的工作可是给他们大队,还有公社,增加了不少收入,换一个人来,这些收入弄没了哭都没地哭去!
到时候惹了众怒,别说团结大队了,只怕就是红星公社他们许家都呆不下去了。
许家人估计是听到心里去了,毕竟如今许家没了陆家那样的亲家,许银来和沈月娥在县城里也不过是个职工,许珍珠还被下放到了维省改造,许家的名声都臭了。
若是在团结大队呆不下去了,那可就真没地可去了。
反正大队长和大队书记走之前,许家人都当众憋屈的保证了,绝对不会再来找许宁言,也绝对不会打许宁言和顾致远走了后机械厂那个工作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