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风一脸痛苦:“我其实舍不得部队,我这辈子,在部队的日子比在家里老娘身边的日子都多!只是如今家里老娘年岁已大,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还有那个孩子,在县城有了工作,以后差不多就是在县城结婚生子了。” “我们一家子都在西北,她要真有个什么,我们知道也晚了!所以我想着,不如转业回去,到时候一家人团聚。让我家几个小子也跟这丫头亲香亲香,培养点感情,将来我老了,走了,还能有人给那丫头撑腰不是?” “之前因为你们嫂子的原因,不得不将那丫头放在老家,我就已经够对不起她和老娘了,以后的日子不多,怎么也得好好弥补才是——” 一番话说得,几个大老爷们眼圈也红了。 谁不是人子,谁不是人父? 身为军人,肩上的责任使然,他们天然就要付出更多,对家人的亏欠更多。 此刻感同身受,沉默片刻后,一抹眼睛,大家又安慰起许长风来。 唯有陆凯,听着这番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他虽然喝得最少,可他酒量不行,脑袋慢慢昏沉起来,也想不起哪里不对来了。 这一场酒一直喝到了月上中天。 大家才酒气薰薰的,你扶着我,我搀着你,跌跌撞撞地往家走。 陆凯将人都送到了院子门口,等人走完,自己也扛不住了,堂屋里的一片狼藉也没精力收拾,直接栽进卧室的炕上,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许长风也想转业的消息,就在部队小幅度地传播起来。 领导那边也很快收到了消息,还将许长风叫去谈了话,这下消息就更准确了。 等许长风回家,才打开门,脚还没迈进屋里,一道早就守了半天的身影冲了出来,正是伍红芹。 伍红芹此刻已经差不多是四旬年纪,身材微丰,眉眼间往日的平和中带了一丝紧张和戾气,却还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几分美貌。 冲到了许长风的面前,开口就问:“我听说你要打转业报告回老家了?” 许长风点点头。 伍红芹顿时急了,嗓门一下子拔得老高,“老许,你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的吗?你在部队呆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转业?是不是这次你回老家,你娘又说什么了?” 许长风一把捂住了伍红芹的嘴,把她推进屋里,关上了门,呵斥道:“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我要转业自然是有我的考虑的,你别管那么多!” 伍红芹扒拉开许长风的手:“那我不管!你不能转业!咱们就呆在部队里不好吗?而且家里孩子都在上学呢,将来毕业了就能入伍,这要是回去了,哪能跟部队比?” 许长风却一点都没松口:“我已经跟领导提出申请了,转业报告也写了!只等领导批复了!” 伍红芹几乎要崩溃了:“你为啥非要转业?是不是你犯错误了?还是这次你出任务,领导不满意,给你穿小鞋了?我找领导去——” 许长风头疼地抓住了要冲出去的伍红芹,忍无可忍:“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想转业吗?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伍红芹一脸错愕:“咋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长风拖着伍红芹回了里屋,关上了门,这才小声解释起来。 原来许长风这次出任务之前,就偶然听到领导们的谈话,说上头有大动作,一来是可能要大裁军,像许长风这样的中级军官,没有了上升的空间的,基本会被劝转业。 二来,之前有牺牲的战友的遗孀和遗孤过得十分不好,差点没被亲戚朋友逼死,最后以性命相搏,闹出了人命闹大了,才闹到了领导耳中。 领导们决定小范围地彻查牺牲的战友留下的遗孀遗孤的生活情况,以及遗孤津贴,还有抚恤金没到遗孀遗孤手中的情况。 伍红芹听到这里,还嘴硬:“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有没有——”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惊恐地看着许长风。 许长风瞪了伍红芹一眼:“这些年,我念着老连长当年的嘱托,对你不说千依百顺,却也好多事都依着你!你看不惯大丫,我为了不让她碍你的眼,将她送回来老家。你还不知足,非要将她丢出去!逼得我没法子,只能将大丫送给别人寄养!这些事我没提,你就真当无事不成?” 伍红芹一噎,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又如何?我除了不想看到她,我也没做其他事吧?这些年你每个月往老家寄钱,你以为我不知道?不都是为了给那个丧门星吗?我说什么了?这哪里亏待她了?领导难道这也要管?” 许长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伍红芹一眼:“你懂什么?你忘了当初老连长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