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开着暖气,锅里咕咚咚的冒着大股大股的白雾,备的菜也已吃了一半,林洛觉得有些高估她的酒量了,这才喝到第三碗,双颊便已生出两坨淡淡的红霞。
真拉胯。
如果是刚开始喝就上脸,还可以说是个人体质原因,对酒精过敏。
但像现在这般喝了好一会儿,又没喝多少,脸颊便开始发红,那就说明这酒量是真不怎么样,此时她的感受应该是心跳加速,血管扩张,酒劲儿上头。
就这水平,要搁在山东,小孩那一桌都不要你,跟狗坐一桌吧。
“来来来,再碰一个。”
林洛又举起了碗,姜离举起来又放下,摇头:“不喝了。”
“怎么,该不会是醉了吧?”
“没有。”
醉倒是没醉,姜离感觉自己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的,就是脑子有些晕乎,但仍是兀自嘴硬,“就是不想喝。”
“什么叫不想喝,以前还说要当哥们处,你就是这样跟哥们处的?连酒都不想跟哥们喝?”
“?”
“你同性恋这事儿伱忘了?说好要当哥们处的.来,兄弟,走一个。”
兄弟。
——他这般称呼自己是不是说明他果真放弃了?
这个念头自脑中闪过,姜离缄默了几秒,忽的端起碗。
好,兄弟是罢。
她端起碗和林洛碰杯,不,是碰碗,然后递到嘴边吨吨吨一口喝干,接着砰的一下把碗放到茶几上。
林洛总觉得之前还是大家闺秀,现在则成了梁山聚义,这气势挺好,女孩子这样才叫豪迈呢。
他抱起酒坛子给两人满上,举碗相邀,脸上写满了钦佩,“好兄弟,够气魄,再来。”
刚才一碗酒下肚,姜离就已觉得脑子有些恍惚,实在不想喝了,但听到林洛又称自己兄弟,却有一股不忿自心底升起,犹如赌气般的把碗端起来和他碰了碰,然后又是一口气喝干。
连着两碗酒猛地灌进肚子里,这下不单单只是恍惚了,霎时间只觉得脑子里白茫茫一片,天旋地转的。
好难受,原来当兄弟这么难。
她忍不住去想,当初他说要当兄弟处的时候,自己同意了么?
好像没有罢?
想到此处,姜离强忍着那股眩晕感,有些艰涩的开口道:“朕可从未同意要和你处什么兄弟。”
“.”林洛本来就只是想用这话当个算是个借口吧,借此给她灌酒,等灌醉了让她吐点真话出来。
但这狗皇帝居然一本正经的说不和自己处兄弟。
笑死,你真的很装,其实我根本没多想要跟你处兄弟。
就你这点酒量,跟你处个泡泡茶壶。
要是放在山东,狗那一桌都不要你。
“你既是和朕”姜离手肘撑住茶几,用手扶着额头,“和我称兄道弟,那是不是真的已经放弃了?”
“你说这个啊”
林洛想了一阵,战术性端起碗喝了口酒,反问道:“那你希望我放弃么?”
见他把皮球踢回来,姜离张嘴想说什么,又靠着残存的清醒给咽回去,然后伸着筷子去锅里夹菜,嘴里低声道:“我在问你,你倒是问起我来了.”
不作正面回答,看来还是没醉.等等,且先稍待,不能妄下定论。
“这个香菇.怎么夹不到啊”
望着拿着筷子在汤里夹来夹去,一次次夹空,然后茫然抬起头,用困惑目光看向自己的姜离,林洛默了一下,将她的手往右边移动了几公分的距离,“你现在再夹一下试试。”
姜离看看他,又低头看看锅,伸手一夹,这次夹到了,但却不由一怔。
“怪哉看着在那边却夹不到,明明没在这边却又夹到了.”
“是啊,真神奇,它还成精了。”
林洛在旁边附和,看东西都看出重影了,这应该是醉了吧?
然而姜离并不觉得自己醉了,就是觉得有点犯迷糊,然后拿着筷子的手也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在打晃,晃来晃去的。
眼见与此,她只好用另一只手摩挲着攥住手腕,然后小心翼翼的往碗里挪动,待看准了,筷子一松。
啪嗒
香菇准确无误的掉到了茶几上。
“这碗.”
“这碗也成精了,在你松开的一瞬间,它开了闪现,成功躲开了你的香菇攻击。”
???
姜离愣了会儿神,才稍稍有所反应,“碗怎么会成精,尽说些痴话,你莫不是醉了?”
“呵呵.”
对此,林洛只是干笑两声,到底是谁醉了,我不说。
不信我坐这不动,让你打我一拳,你就会发现,连小林子也成精了。
诶,打不着。
不过她现在成了这幅逼.比较迷糊的样子,口风应该没那么严了吧?
只是应该怎么问?
或者说如何挑开这个话题,让她把真心话吐出来。
心里想着,林洛看看眼前的这个容貌极妍的少女,双颊发红,眼神透着迷离,为了保持清醒,正用手扶额,葱白的手指不停的在眉心和太阳穴揉捏着。
该说不说的,怎么觉得这场面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