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城门口, 沮守被绑住了双手,他并不挣扎,脸色青得怕人,恶狠狠地盯着胡轻侯, 慢慢地道“胡轻侯, 你竟然如此辱我”
几个手下愤怒地叫着“胡轻侯, 你敢捆缚沮守沮长史你好大的胆子”
不少路人远远地望过来, 指指点点。
有路人惊讶极了“为何沮长史被人抓了, 他是好人。”
有路人欢喜地笑, 什么沮长史沮县令的,官老爷他一个不认识, 所有官老爷都被抓起来才好。
蹇硕匆匆赶到, 看了沮守几眼, 扯过胡轻侯,低声道“胡县尉,此人可能真的是沮守, 沮守名声不错, 更有大才, 为人刚直,不宜冒然为敌。”
虽然蹇硕待在洛阳,但是天下名士其实就那么几个, 沮守的大名他还是听说的, 好些人说沮守有张良、陈平之才, 虽然不知道盛名之下究竟有多少真才实学, 但对于如此名人因为小事而翻脸,未免不智。
假如蹇硕与胡轻侯易地而处,他一定对沮守恭恭敬敬, 唾面自干,只求与沮守保持良好关系,说什么都不会与沮守翻脸的。
他认真地打量胡轻侯,胡轻侯年纪虽小,却不是简单人物,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忽然有了一种猜测,胡轻侯不会是在洛阳打大官的脸打习惯了,以为到了常山国也能打大官的脸
蹇硕看胡轻侯的眼神立刻变了,你要认清现实你已经不是那个无敌的胡轻侯了
你在洛阳能够戏弄太尉杨赐,杀司徒袁隗的侄子而不受惩罚,不是你当了官后了不起,而是因为陛下想要你羞辱士大夫。如今到了常山国,陛下绝不会做你的靠山,常山王也绝不会看着你羞辱他的属官。
胡轻侯笑了,一半银子还是有些效果的。
她认真地道“名声不错就可以打我的脸,给我下马威,我还要笑眯眯地配合他,嘘寒问暖,手疼了没有要不要再打一次”
“胡某不是那种贱人。”
蹇硕盯着胡轻侯许久,叹息道“你年纪太小了,还不懂人情世故的重要性,刚则易折。”
胡轻侯笑道“胡某再世为人,就是不想懂人情世故。”
蹇硕微微摇头,当了官就以为“再世为人”了话虽然不错,但是嚣张跋扈,只怕不能长久。
车队再次启动,几个仆役押解着沮守等人走在最前面。
沮守没有喝骂,也没有痛哭,唯有眼中闪烁着熊熊火焰。胡轻侯今日辱我,不死不休
胡轻侯大声道“慢着”
她走到了沮守面前,歪着脑袋打量沮守许久。
沮守冷冷地看着她,哪怕此刻胡轻侯跪地求饶也迟了,士可杀不可辱,今日如此羞辱我沮守,我沮守与你不共戴天。
胡轻侯认真道“胡某给你一个面子。”
“来人,拿件衣衫盖在这家伙的头上,只留出眼睛,如此就没人知道绑的是谁了。”
几个仆役真的取了衣衫盖在了沮守等人的头上,路人们再也认不出被捆缚的人是谁。
沮守感受着四周的目光,虽然知道路人们此刻认不出他,可他为何感到了更大的羞辱
沮守被胡轻侯捆了的消息早已有人报到了常山王衙署,刘暠和一群官员瞬间脸色就古怪了。
一个官员慢慢地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确定是胡轻侯确定是沮守”
报信的衙役无语地看着那个官员,如此大事怎么会搞错
一群官员苦笑,其实大家都知道不会搞错的。衙役还能不认识衙署的长史沮守吗而此时此刻常山国内有数千人马,有御林军保护,嚣张跋扈的女孩子除了胡轻侯还能是谁
一个官员轻轻地道“这哪里是最低级的县尉,分明是最高级的太尉”
一群官员点头,不然何以如此嚣张。
有官员呵斥道“胡说八道杨赐有这么嚣张过吗这胡轻侯比太尉还要嚣张”
另一个官员皱眉问道“该怎么处理呢”
这类事情通常情况之下是官大的欺负官小的,然后在众人的“误会”,“不打不相识”,“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好兄弟”等等胁迫的言语中,官小的一方不得不气度恢弘,与仇人欢喜的拥抱和解,然后事后疯狂报复。
可这次受委屈的一方竟然是官大的,这已经很神奇了,更神奇的是好像众人不能直接盖上一顶“羞辱上司”的帽子将官小的一方处理了。
众人一齐看刘暠,挨打的是你的衙署的手下,打人的也是你的属下,怎么看都是应该你处理。
刘暠冷冷看众人,要你们何用
胡轻侯和蹇硕进了衙署。
“下官胡轻侯拜见常山王殿下”胡轻侯规规矩矩行礼。
刘暠急忙道“胡县尉何以如此多礼都是为陛下做事,为了铜马朝而奋斗,何以见外”然后慈祥地笑着,看胡轻侯身后的两个小不点,道“这两个孩子真是可爱,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