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道“来人,去驿站问问,胡轻县尉今日有没有送向洛阳的公文信件。”
侍卫们应着,急急忙忙去了。
几个侍卫一路飞奔,出了常山王衙署几十步就停下了脚步,慢悠悠向前走。
“不用召集,老张一定在某个角落喝酒。”几个侍卫淡定无比。
常山王殿下以为张侍卫奉命后一定会飞一般去抓胡轻侯,他太不了解普通人的世界了。
夜晚之后元氏城门已经关闭,张侍卫难道要翻墙去抓胡轻侯
张侍卫没有拿到常山王殿下的手谕,自然是慢悠悠等天亮再出门了,谁脑子有病黑灯瞎火赶夜路,就不怕野狼蟊贼或者摔着碰着
几个侍卫果然在城门口遇到了老张,老张正在与几个守门的士卒喝酒聊天。
“不用追胡轻侯了,胡轻侯又是胡县尉了。”几个侍卫对张侍卫道。
张侍卫心领神会,简单的称呼说明了一切。他骂骂咧咧地道“幸好我没有翻墙出去。”
常山王府衙中,刘暠看着侍卫奔走而出,心中稍定,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满是冷汗,他叫道“来人,本王要换衣服”
门外有人应着,急急忙忙传唤侍女。
刘暠在房间内焦急地来回踱步,若是得罪了胡轻侯如何是好
他追悔莫及,不是早就想好不论胡轻侯做什么事情都绝不干涉,用对待皇帝的密探的态度对胡轻侯敬而远之吗,为什么忽然变卦了
有侍女轻轻推开了房门,进来给刘暠换干净的衣衫。
刘暠伸开手臂,任由侍女们服侍,心中犹自责怪自己,自己真是蠢啊。
忽然,他又是一怔。
他知道自己资质平庸,没有听出胡轻侯言语中的“谋朝篡位”之意并不稀奇,可是,为什么大名鼎鼎的顶尖聪明人田丰没有听出来
刘暠再一次浑身直冒冷汗,刚换上的干衣服尽数湿透。
几个侍女急急忙忙再去取衣,刘暠挥手,道“本王要沐浴。”
片刻后,刘暠躺在浴池中,滚烫的热水让他不停地出汗,热气之中都是酒水的气味。
有侍卫禀告道“驿站回报,今日胡县尉有一份启奏陛下的奏本,已经送出了。”
刘暠平静地听着,淡淡地道“果然没错。”
他的眼神渐渐凶狠,厉声道“田丰”
侍卫没有离开,又禀告道“卫臻公子夜半痛醒,痛骂胡轻侯,言必杀之。”
这点小事本来不需要禀告的,尤其如今是半夜。但是侍卫见刘暠今夜行为古怪,不敢大意。
刘暠冷笑“卫臻他敢动胡轻侯一根毫毛,本王就要他的脑袋”
他细细思索,胡轻侯痛打卫臻,得罪常山王府诸位官员,一定是为了警告他,陛下正在敲打门阀士人,他不要站在陛下的对立面。
刘暠想通了这点,又宽心了不少,胡轻侯有什么资格警告他一定是刘洪早早地下了命令。
这说明在刘洪心中,他目前是属于自己人的,不然何必敲打警告
那就无妨了。
刘暠心中宽慰,事情很简单嘛,只要坚决地支持胡轻侯,那就是支持陛下。
他就在浴池中舒适地闭上眼睛,不就是敲打门阀士人吗这真是太容易了。他喃喃地道“卫臻河东卫氏本官管你去死”
几日后。
京城。
刘洪看着奏本,嘴角带着笑,道“胡轻侯果然好用得很,天下若是多几个胡轻侯,朕复有何忧”
他就是将胡轻侯打发到了藩王的地盘,一句交代都没有,胡轻侯竟然写奏本汇报常山王刘暠与门阀的关系,有没有谋逆之心。
虽然刘洪从来不觉得刘暠有资格篡位,但是看到胡轻侯如此自觉和尽心尽力,心中满意极了。
张让微笑道“胡轻侯的富贵荣华是陛下给的,自然对陛下忠心耿耿。”
赵忠诚恳地道“若是没有陛下,胡轻侯就是一个贱民,岂能有今日风光胡轻侯自然是要对陛下肝脑涂地的。”
孙璋热泪盈眶,哽咽着道“老奴若无陛下,不过是一个低贱无用之人,早已饿死路边。”
“老奴的衣食都是陛下赏赐的,老奴心中陛下就是老奴的再生父母,对陛下忠心耿耿。”
“老奴推荐给陛下的人自然也必须是怀着对陛下的无尽感激的,那些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老奴见一个骂一个,绝不会推荐给陛下。”
刘洪傲然点头,果然只有张让等宦官才是他最忠心的人啊,那些不需要他依然可以富贵的杨赐、袁隗等门阀士人个个都是奸臣
刘洪柔声道“你们都是朕的忠臣。”
他看着激动得泪流满面的张让等人,心中更加舒畅了,与张让等人在一起就是开心。
刘洪定了定神,道“告诉胡轻侯,敲打刘暠的心思很不错,好好干,朕不会忘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