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霍司承的恣意闯入,大二的前两个月对钟息来说简直是一团混乱。
从老师到同学,甚至是军校的领导,都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好奇。不管是上课吃饭训练,就算是背着书包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他都能在别人的交谈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后来他远在蓝岩基地的父母也知道了这件事,周斐吓得立即给他打了电话询问情况。
钟息按着眉心说:“假的,我没和霍司承谈恋爱,他就是无聊发疯。”
周斐却抓住一个钟息都没注意到的点:“你怎么一点都不怕他啊?无聊发疯这种话你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啊。”
钟息愣住。
是啊,他怎么不怕霍司承?
一开始是怕的,现在只觉得烦。
他安抚母亲:“知道了,你们别当真,估计下个月他就转移注意力了。”
周斐忽然问:“你之前暑假回来情绪很低落,还在阳台上哭,是因为他吗?”
钟息心头一哽。
该怎么回答呢?是因为他,但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他拆散了我和我的初恋。
钟息叹了口气,“不是,你们别多想了。”
挂了电话,半个小时后周斐又发消息过来,郑重嘱咐:【爸爸妈妈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也不羡慕那些生活在联盟核心区的人,把你送进军校是为了让你受到最好的教育,但我们只希望你过简单又安稳的生活。所以不管对方如何,小息,你不能有所表示。】
钟息回复:【我知道。】
正好是中午十一点半,钟息离开自习室,独自往食堂的方向走,刚好是下课时间,人很多,钟息排了一会儿队才拿到餐盘。
他已经习惯了周边同学目光的洗礼,现在可以做到视若无睹地端着餐盘穿过长长的走道,略过周围人的目光打探,径直走到角落的空位,那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僻静处。
刚放下餐盘,霍司承就在他旁边坐下。
“……”钟息还没吃就气饱了。
霍司承看着钟息餐盘里的两个素菜,又看了一眼钟息纤瘦的胳膊,忍不住说:“好挑食啊,小息,怎么又不吃肉?”
钟息不爱吃肉,猪肉和禽类几乎不沾筷子,最多吃一点牛肉,绿叶菜还算喜欢,但如果加了很多的蒜或者蚝油,他也拒绝。
“谁许你这样叫我?”钟息白了他一眼。
“为什么小鱼可以,我不可以?”
话音刚落,钟息前面的空位有人落座,俞可钰声音清脆,“我可以什么?”
俞可钰和盛煊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霍司承整个人都朝向钟息,语气幽怨:“你可以叫他小息,我和盛煊就不可以。”
俞可钰朝钟息笑了笑,他把餐盘放下来,变魔术似地拿出一盘菠萝牛肉放在钟息面前,对钟息说:“小息,尝尝。”
又转头回答霍司承:“很明显是因为小息和我关系更好啊,这有什么好奇怪
的,你们两个走出来像校霸一样,谁见了你们不害怕?”
“我怎么也沦落成校霸了?”盛煊问,“我可没有成天拿特种兵的标准要求别人,也没有把队友训到哭,更没有强抢民男。”
俞可钰轻笑一声。
霍司承觍着脸问钟息:“我有吗?”
钟息瞪他:“离我远一点。”
霍司承不以为耻,反而笑道:“真凶啊。”
钟息在俞可钰的强烈推荐下,尝了几口牛肉,俞可钰问他:“喜欢这种做法吗?”
钟息点了点头。
盛煊和霍司承一直在聊公务,钟息不感兴趣,俞可钰偶尔发表一下意见,大多数时间都在陪钟息聊天。
钟息是个闷葫芦,半天憋不出一句,好在俞可钰有耐心。
通过两个月的相处,钟息对盛煊和俞可钰有了更多的了解。
盛煊的父亲是前任联盟财政总部部长,现任联盟基金协会主席,母亲是联盟金融时报的主编,和霍司承的母亲叶绘蓝是少时玩伴。
钟息的第一感没错,盛煊和霍司承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贵少爷,都散发着居高临下的威压,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俞可钰的身世相比之下就显得很普通。他的父亲原是赭石基地某个新能源研发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因为工作人员操作失误导致实验室发生爆炸,俞可钰的父亲那天正好在场,尽管被消防员紧急送往医院,最后还是去世了。
那时俞可钰才十岁,母亲是家庭主妇,听闻丈夫去世的消息,悲痛欲绝几次要跳楼,神志逐渐不清,变得疯疯癫癫。
多家媒体争相报道这一事件,盛煊的母亲看到新闻里瑟缩着站在角落的俞可钰,十分心疼,联系当地的援助组织,安排俞可钰的母亲进了精神疗养中心,又把俞可钰接到家里,后来俞可钰就一直以盛家养子的身份生活。
钟息听了俞可钰的故事之后,就再也不在俞可钰面前抱怨霍司承的那些破事了,因为他觉得没什么痛苦比死亡更可怕了。
钟息之前问俞可钰:“你想你妈妈吗?”
“想,我经常回去看她,但她不太记得我了,她经常把我认成我父亲,我也不纠正,就用我父亲的语气陪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