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知青,你们真接了两个这么大的订单?” 雷振兴激动地问。 舒宁和顾钊去魔都后,他们做公社干部的,也在想办法拉订单,但效果微乎其微。 这段时间最赚钱只有展示店的私人定做板块。 供销社春季要上新,给他们下了少得可怜的一些单。 这边订单少,他只能多盯着点零售,但零售经过开业前一周的火爆,后面也冷寂下来。 他琢磨着,忙完农耕后,是不是可以安排公社青壮年,挑着布袋走街串巷去卖衣服,能卖一些是一些。 万万没想到,舒宁和顾钊去魔都一趟,就给公社带回来这么大的订单。 六千件衣服,他们走街串巷要走多久、要走多远,才能卖掉? “大队长,这事晚点聊。我现在要聊的是我的贪污腐败、我的妖言惑众、我的玩忽职守、我用公费回娘家游玩的事。” “这事如果不聊清,我不会依的。” “这事什么时候说清,什么时候再谈其他的事。” 舒宁态度坚决地道。 当她没脾气吗? 当她是软柿子,可以随便乱捏?可以随便乱诬蔑? 她这态度让罗月娥脸色苍白。 她依稀感觉大家都会偏向舒宁。 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不满嘟哝道,“不就是两个订单,还是订单威胁上公社领导了!” 舒宁冷笑一声。 郭秘书如临大敌,冷喝一声,“罗月娥,闭嘴!” “公爹,你们都把她宠坏了!她以后一定会骑你们头上的!” “啪!”郭秘书怒不可止,一个巴掌打在罗月娥脸上,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不就是两个订单,你去给我搞个五百的订单来,我都算你厉害!” 不知死活的东西。 罗月娥怨恨地看着郭秘书。 雷振兴也看着郭秘书。 舒宁也看着郭秘书。 其他人也看着郭秘书。 郭秘书头皮发麻,沉声道,“先给舒知青道歉,然后回家呆着去!以后不要来公社服装厂了,你被开除了!” 罗月娥震惊看着郭秘书,哭着道,“公爹,我才是你家儿媳妇。你怎么能偏着她?你还开除我?” “你胡说八道,目中无人,还不该教训吗?不开除你,你继续把公社服装厂搞得乌烟瘴气?” “你要是不和舒知青道歉,以后没钱用的时候,你们两口子谁都别来找我!” 罗月娥看着舒宁,满心憋屈,极不心甘情愿地道歉,“舒知青,我错了。我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我目中无人,胡作非为,请你原谅我好吗?” 舒宁冷睨她一眼,道,“你这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我不原谅。” 她这话一出,其他女工都乐了。 舒知青好有个性。 对! 你说对不起,我就要原谅你吗? 她们好像有些学到了。 “……”罗月娥愤怒。 雷振兴也没想到舒宁会当着所有人面不接受罗月娥的道歉。 这等于,她也没原谅他们公社干部啊。 郭秘书脸有些难看,问,“那舒知青,这事你觉得怎么处理才行?” 舒宁看着所有领导干部,道,“这事,我想先和大队长谈一下,然后等顾钊来了再说。” 雷振兴一听还有的谈,心中一喜,立马把所有的人都赶走,道,“大家都先去忙。该干嘛就干嘛!” “那大队长们,我们的工分还扣吗?” 服装厂的女工们谁都没动,询问雷振兴。 “不扣!咱们红旗公社绝不以克扣工人工资用于增收!”雷振兴非常有态度地回答。 “那之前扣的呢?” “除非确实违反了规章制度,之前扣的都不作数。” 听到他这句话,女工们终于吃了定心丸,高兴忙活去了。 “舒知青,这段时间,是我属于管理公社服装部这边,我失职了。” 一进来大队长办公室,雷振兴立刻当她的面进行自我反省。 舒宁笑了一下,道,“我信得过大队长的为人和管理能力。” 但凡他为人偏颇一些,刚才处理女工被扣钱的事,就不会这么爽快,这么公平。 “我惭愧!” 雷振兴是真的在认真反省。 舒宁能在他脸上看到赤诚和坦荡。 这也是她和顾钊为什么会不留余地助力红旗公社发展致富的原因。 有一个有格局、有魄力、有良知的领头羊,不怕这个地方发展不起来。 “大队长,来你办公室,其实我有两件事想和你谈。” “好,你说。” “第一件,是关于顾钊父亲顾子谦的事。” “啥?”雷振兴一听顾钊父亲顾子谦这个名字,神情立马郑重起来。 舒宁简单和雷振兴说了一下要顾子谦翻案的事。 “我们去魔都,确实做了一些我们自己的私事,这点我们必须要坦白。” 那知雷振兴关注点完全不在她的坦白上,他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激动,道,“原来子谦哥是真的没问题。” “他被冤枉的。” “天杀的!咋碰上了这种事?他要是不死,顾钊三兄妹以前怎么可能过得那么可怜?” “我若是一早知道有证据,不管如何我都会护着他啊。” 让舒宁意外的是,雷振兴说着说着,自己呜咽哭了起来。 她知道顾钊在红旗公社这些年,雷振兴一直都暗暗在帮助顾钊三兄妹,却没想到他会因为顾钊父亲而哭。 他哭的声音不大,可哭的模样和顾钊那天在大江岸边哭的样子一模一样的,那是得到释放、放下一切枷锁的哭声,也是满是委屈、遗憾的哭声。 顾钊一进雷振兴办公室,就发现雷振兴捂着脸在哭。 “……”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雷振兴哭过。 这猛男落泪,眼泪鼻涕一起流,有些好笑,还有些滑稽,但他用力抿着唇,他不能笑。 “臭小子!你还想笑你雷叔!”在他努力抿笑的时候,雷振兴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