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煦被送走之后,屋子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空阔的卧房中只剩下季楼一人。
季楼移动轮椅坐到窗边,伸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看窗外的海景。当初他和游昕昕的婚礼也是在这个海边庄园举办,同样住在这间屋子里。
今天是满月,窗外的海面上明月凌空。洁白的海浪一层层涌上岸边。
季楼看着那裙摆般层层叠叠的海浪,心想婚礼的那天,她在屋子里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吧?
那天她明明是新娘子,却守着一个一动不能动的丈夫。新婚之夜就坐在这个窗台,独自一人看这片海。
季楼心底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渴望,很想见游昕昕一面。
但他理智地知道,今天不合适。他们刚刚在外人面前演了那一出戏,为了看起来更真实,短期之内,自己都不应该去见游昕昕了。
可是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此刻,在这个庄园内有无数的宾客,他们都是为了祝贺季楼的生日来的。每个人都带着昂贵的礼物,精心准备了无数动听的祝福。
但他只想要见一个人。
不用这样的城堡,也不会灯光璀璨的豪华酒宴。只想和她单独待在一起,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相处一会。
每年这一天都如此,热闹喧哗,来无数客人,带来很多昂贵的礼物,对他说生日快乐。人人看起来都很高兴,在酒宴上夸夸其谈。
刚刚的晚宴上母亲催促他,快点把婚离了,抓紧找一个家世相当的姑娘联姻。爷爷说,黎家和我们毕竟是老相识了,你让一让好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人询问过他真正想要什么,也没有人真心实意地想让他在这一天快乐一点。
窗外海浪的声音很响,一阵阵拍在礁岩上。
听起来好像很寂寞,或许这也是一片孤单的海。
季楼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冰凉的琉璃酒杯刚刚举起,还未就唇。窗户的玻璃传来啪嗒一声细小的动静。
游昕昕的脑袋从窗户外面冒出来。
季楼睁大了眼睛,险些把手中的杯子给洒了。
“快开窗,让我进去。”游昕昕扒拉着窗台,敲着玻璃,用口型说话。
季楼打开窗户,伸出一只手。游昕昕一翻身溜了进来,冲季楼眨眨眼。
“你怎么……从窗户进来?”
“不是怕被人看见嘛。”游昕昕拍拍手,站起身来把窗户重新关上,“要是被发现了,今天这场戏就白演了。”
季楼:“既然你也知道,干嘛还特意跑回来。”
“我肯定要来的,”游昕昕笑着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嘛。”
季楼苍白的手指握紧了冰凉的酒杯,把视线错开了。
虽然这里不算高,但窗户底下是礁岩和海岸,她是蹚着一小片海水过来的。小腿和胳膊乃至发稍上都沾着湿漉漉的海水。
游昕昕坐在窗边的复古沙发上,盘起双腿,把被海水打湿了发梢的长发散开,拿着一条白毛巾在那里擦头发。
白皙的胳膊,纤长笔直的小腿,海藻似的长长黑发镀着月光披散在身上,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翻窗而来的海妖。
“怎么了?不高兴吗?”游昕昕问,“抱歉抱歉,因为我,让你的生日派对都被搅和了。”
她倾身朝季楼靠近,伸出一根手指,嘴角带着笑,“但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哦。”
季楼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指,声音低沉:“什么……礼物?”
那只手指莹白,纤巧,指甲修剪得短短的,透着健康的光泽,被他握在了手中。
这样的彼此亲近并不算陌生,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变得不一样。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在心底迅速膨胀,很危险,已经走到失控的边缘。
月光下的她太美了。
她的呼吸,她的眼睛,她薄薄的红唇,都像能随时夺人魂魄的毒药。欲望正在把理智摧毁。
季楼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游昕昕的额头,在那里有一块明显的红痕,是晚上季楼把游昕昕推倒时,她不慎撞到地上磕碰出来的。
“还疼吗?”季楼轻声问。
“还挺疼。”游昕昕摸了摸额头,“你演得好逼真,我被吓到了,一下没准备好。结结实实给摔了个马趴。”。
白皙的像瓷器一般的肌肤上,红紫了一块,看着刺眼得很。季楼的手指在那一片受伤的肌肤周围轻轻摩挲,一点点打着转。
游昕昕仰头看着他,他的眸子像宁静时的大海,深邃又温柔,看得久了会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心跳怎么变得这样快?呼吸都不通畅了。
“其实没事的。并不疼,就是看着有些夸张。”游昕昕呆呆地说,“我刚刚说疼是哄你玩的。”
季楼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轻在额头的肌肤上摩挲,双眸看着她,一点点地朝她凑近。途中他停下来,眼波流动,做了个询问的眼神。
游昕昕茫然地点了个头。
好像知道他在问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脑袋里懵成一片浆糊。
季楼的吻就落在了额头上。
他的嘴唇有一点凉,冰冰的,小心翼翼地触碰到肌肤。手指却滚烫了起来。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