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昕昕一手轻轻捏着季楼的手心,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后背,“怎么了啊?”
季楼没有回答,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事。”
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最爱干净了,却被人泼了一头一身的咖啡。
游昕昕心里恨得牙痒痒,很是心疼,拿来热毛巾替他细细插去头脸上的咖啡,帮他脱下那件脏了的衬衫。
心里把黎家的老混蛋来回骂了几十遍。
游昕昕知道季楼有轻微的洁癖,但到现在她都没有去清理,一定是被严重影响了心情。
季·绿茶·楼面无表情,实际上浑身每个毛孔都舒舒坦坦得展开,享受着心上人对自己的细心照顾。
那天在集团内部,季明煦的脑袋受伤之后,游昕昕对季明煦的态度明显软化了。季楼面上没说,心中哪哪都不得劲。
故意留着衣服不换,就是为了让游昕昕故意看见。让游昕昕也心疼心疼他。
游昕昕站起来,手一直没有放开,“可惜我没过去,不然我非得给那个老混蛋灌上一整桶咖啡。”
“他就是欺负是个君子。”
游昕昕推着季楼去沙发旁边,这里灯光更充足,暖色的光总是能让人稍稍觉得放松安逸些。
季楼点点头,他想要起身坐到沙发上。抬手示意不要帮忙,现在他比先前进步很多,没有人帮助的时候,上下床也已经可以很顺畅熟悉了。
“谢谢。”季楼坐到沙发上,喘气有些不匀。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
游昕昕虚扶着季楼,在他平稳坐下的时候给他鼓掌,鼓励他。
“你现在好棒,进步这么快。”
季楼握紧了游昕昕的手,想要游昕昕多表扬他一些。
他掌控一切,高居权力的顶端久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因为这样小学生似的表扬,感到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他们之间有很多话都不必说,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游昕昕当然也察觉到了季楼的视线,她主动凑过去亲吻了一下,被季楼紧紧拥住。
“我们还有不到一个月就结婚了,”季楼的脸有些红,说这些话时有些难以开口,“到时候我们……”
剩下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只好强行转移话题,改为讨论自己的复健情况。
“医生说按照目前的速度,再有半个月我很有可能能走上几步。”
“在婚礼之前,我希望能走上五步,”季楼有些紧张,伸出一个手掌,“我想站着与你交换婚戒。”
游昕昕看着季楼,笑起来,“好,我等着你呢。”
两人对视着,季楼又将游昕昕揽在怀里,依恋地吻一下游昕昕的发顶。
游昕昕才反应过来,似乎每次意乱情迷时都是季楼叫停,她好像一个急着哄骗人上床的渣男。
游昕昕抬头顶了顶季楼下巴,心里暗暗吐槽自己,哎,真是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明天试完婚纱之后,去看看奶奶。可以吗?”季楼用下巴压住躁动的头顶,不然游昕昕捣乱。
游昕昕又惊喜,又有一点迟疑,“明天就去试婚纱吗?”
“明天你学校里有事吗?”
游昕昕立刻摇头:“没有,那就明天。”
“婚礼的其他事项我们都已经确定过了,”季楼伸手揽着她,“就还有一项,要通知你……其他的亲人吗?”
游昕昕沉默了,她有一件事还没想好。不确定自己结婚的时候要不要通知自己父亲。
如今她的身边,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可是她没有把握父亲会来,也没有把握收到父亲的认可和祝福。
小时候的记忆再次涌来,她窝在季楼的怀里,渴求这点温暖能冲淡童年的苦涩。
母亲离世的时候,她年纪还小,那时候对死亡的概念并不清晰,直到父亲带回来一个女人,说要给她当后妈,游昕昕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妈妈了。
那个女人给她买了很多零食,似乎以为小孩子都是好哄的,只需要好吃的就能认她做妈,但游昕昕始终说不出口。
那个女人并不在意,但父亲却动怒了,责备游昕昕不知好歹。
结婚后继母的很快本性暴露。一开始,继母还偶尔会给游昕昕一点零钱,让她去小卖部买些吃的充饥。
但更多的时候,只要父亲不在家,她基本完全不管游昕昕,和游昕昕的关系也飞速恶化。
这样的日子从夏天一直持续到冬天,游昕昕去年的棉袄都已经小了,父亲突然回来说要带她去买新衣服。
游昕昕仍然记得那一天,父亲和那个女人真的给她买了一件新棉袄。开车载着她有说有笑,她坐在后座,摸着许久没有得到过的父爱,心里很高兴,可是车子却越开越偏。
父亲为了让她放松警惕,还说是带她去见一见奶奶,结果在到了奶奶家下车之后,父亲却突然上车,启动了车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些年,她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给她的爱早就胜过了那段缺失的父爱,可她还是在某些时刻忍不住会想起自己有一位父亲。
奶奶去世时,她联络过父亲,父亲以工作忙抽不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