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楼抱着游昕昕，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处，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多处刀伤，一直安抚到她情绪稳定下来。
“你有没有事？”季楼开口，“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他抓着游昕昕的肩膀，替她擦掉眼泪，细细检查她裙摆上每一处染上了血迹的地方，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伤处。
游昕昕一直在颤抖，伸向季楼的伤口却不敢触碰。她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伤，身上的血迹都是黎采薇的，但她觉得疼得厉害，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好像死去过一回。
“我没事的，”季楼安抚地拍着游昕昕的后背，“只要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游昕昕吸着鼻涕，用力点头，“你……季楼……你走路了，站起来走了好多步。”
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要被黎采薇戳瞎眼睛，她都不知道季楼是怎么站起来的。
又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到她的身边救她。
游昕昕的眼泪断线般流出，她竟然才察觉到季楼在刚刚惊险的时刻，居然在强大的刺激下彻底地站了起来，用双脚赶到自己身边。
一时间震惊和惊喜交错。
控制住了黎采薇之后。几位保镖一起压着黎采薇的手把她拉起来。
黎采薇拼命嘶吼，很难控制。
李荃等人皱着眉头，压着她的手臂推她往礼台下走去。
“太疯狂了，哪来的疯子？”
观礼的宾客惊魂未定，议论纷纷。不少人拿着手机对着拍视频。
疯子？他们在说谁？
黎采薇浑浑噩噩地想。
婚礼的舞台像一颗巨大的水晶钻石，驻立在绿荫草坪上。原本高耸而美丽的水晶台面，因为黎采薇的疯狂变得凌乱不堪。
黎采薇茫然地踩着沾了血的舞台被人推着往前走，脑海中浑浑噩噩。
这是哪？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
身后的人狠狠推了她一把，台下无数人看着她，目光有鄙夷，有害怕，更多的是一脸嫌弃。
“那个人是黎家那位小姐？”
“啧啧，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小时候多骄傲啊，谁知道现在变成了个疯子。”
“你知不知道，黎家没了，她哥哥死了，就是因为她……”
啊……原来是这样。
浑浑噩噩的脑海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原来是这样。哥哥死掉了，不会再来了。
是我，是我害死他的吗？
黎采薇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撞开押着她手臂的人，朝着高高的礼台边缘冲去。
好几个人冲上前却没能阻止她不顾一切地找死行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钻石舞台的边缘坠落，一路掉下高台，滚落台阶，摔在绿色的草坪上。
赶到礼台下的万明诚抬头看着高台上那一对新人，见两人没有大碍刚刚放下心，突然听见巨大的声响落在身边，还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脚。
他低头看过去，瞳孔瞬间睁大。
浑身是血的黎采薇摔落在他脚边。
万明诚喘息着刹住脚步，蹲下身轻轻推了推趴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黎采薇。
“喂，黎采薇？”
黎采薇趴在那里，穿着那身脏兮兮的服务员制服，长发凌乱，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他抬手将黎采薇的脸转过来，随着被推开的动作，黎采薇苍白的脸从乱发中露出来，满脸的眼泪和血迹，白色衬衫的袖口已经被血浸透。
她的双眼睁得老大，嘴巴没有闭合，参差不齐的发丝湿贴在脸上和脖颈。
茫然地看着夜空中正在消失的烟火，看着那些幻灭的色彩，嘴巴开开合合，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哥哥……”
“我要回……接我回……家。”
依稀看见那个从小宠爱自己的兄长，在夜空中笑着朝她伸出手。
那一刻，浑浑噩噩的脑袋里回忆起往日的种种记忆。
她自出生起就被哥哥精心呵护，她要什么，哥哥就给她什么，从来不舍得让她受任何委屈。
虽然父亲不怎么关心她，对她冷漠偏心。
但那一份缺失的爱被哥哥填补塞满，不曾让她缺少过什么。
黎采薇躺在草坪上，看着烟花消弭的夜空。
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躺在这里，浑身为什么这样疼。
为什么哥哥不见了。没有来接她回家。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在朝着她伸手，正是从小照顾她的哥哥，她就知道哥哥一定不会丢下自己。
“哥哥，来接我回家吧。”
一阵风拂过草地，黎采薇睁着眼睛喃喃。
染血的布料被浸透，泛着刺眼的光，鲜红的血汩汩从她嘴角溢出，众人的惊叫声掩盖了那一声声微弱的呼唤。
万明诚慢慢从黎采薇身边站了起来，后退两步。
他本来很不喜欢黎采薇这个人，从小时候起，就知道黎采薇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她和自己圈子里很多人都很像，外表光鲜亮丽，内心阴暗扭曲。
但他也可以算是和黎采薇一起长大的。
黎采薇、季明煦、季乾和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