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楼是怎么知道的呢?
季乾至今想不明白。他自认从小颇具天赋,伪装得很好。从未在不相干的人面前暴露过本性,尤其在这个他崇拜的哥哥面前,更是努力维持着天真友善的模样。
所有人都吃他这一套,可却依然走不进季楼的眼中。
季楼的性子从小就冷。但对别人只是冷淡,看向他的目光却好像带着一点厌恶,比任何人都冷。越长大,这种感觉越明显。
也许是得不到的就更心痒,季楼对他越是冷淡,他就越想吸引季楼的注意力,只要能让季楼多看他一眼,他会不择手段。
他小时候没少吃季明煦的醋,凭什么那个笨蛋可以让长兄多看一眼。因此他也没少偷偷折腾季明煦。
想不到的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到了季楼的关注,竟然是警告。
那一天极少和他说话的季楼突然在无人处喊住了背着书包刚刚回来的他。
“季乾,不要这种手段用在自己兄弟身上。”尚且是少年的哥哥站在竹林后,人如修竹,声音清冷。
警告他不要再针对季明煦,还让他老实安分,如果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自己会以兄长的身份管教他。
那一次是季乾感觉到季楼生气了。
他哪怕动了薄怒,脸色也依旧淡淡的,只是语气更冷,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季乾背着书包,低下了头,乖乖悄悄地答应。季楼看他一眼,不再说话,进爷爷的屋子里去了。
季楼并不知道他的话对季乾来说是鼓励,而并非警告。
从那之后,他隔三岔五就会让季明煦或者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受点欺负。因为他发现这些人不痛快,他就能看见季楼那张冰山脸出现一点变化。
他也想和哥哥成为朋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哥哥越不搭理他了。
场上的人群渐渐疏散,黎采薇也被抬走了,混乱的婚礼在混乱中开始结束。
季乾嗤笑一声,压低了帽檐,混在人群中慢慢后退。
黎采薇和她哥哥一样不中用。不过幸好,季乾本也没指望她能搅起多大的风浪。
能搅和了这场季楼精心准备的婚礼就够了。
心疼痛苦的滋味,他想季楼好好尝尝。不过还这远远不够,这只是开始而已,精彩的部分还在后头。
“哥哥,你会不会想起我。会怀疑这一切和我有关吗?”
他很好奇哥哥发现这一切都是他干的时候。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会出现什么表情?
会不会有惊又喜?再也戴不住那张冷冰冰的面具,变得愤怒扭曲呢?
真的好期待。
时隔多年,再一次交锋。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输了,能让季楼正眼看他。
季乾退出婚礼现场,在一条昏暗无人的巷子里,闭着眼靠在墙上,哼起了歌。
警察在现场进行调查取证,救护车抬走伤员。
苏烨跑来时头发都凌乱了,气还没有喘匀,他推来了一把新的轮椅,小心扶着季楼坐下。
季文翰和是季诚林老爷子一起来的。
老爷子一脸阴沉,怒不可遏,季文翰安安静静跟在他的身后,像一个参加侄儿婚礼的叔叔一样,低调、安静、话不多。
他虽然和季楼势同水火,但今天季楼的婚礼他一天都跟在季老爷子身后,什么事也没有参与。
有无数人可以为他作证,没人能把指责他什么。
工作人员正在接受调查,警方逐一排查可疑人员,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
季文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次没能要了季楼的命,他实在不甘心。
不过季楼的婚礼搞成这幅样子,他心里畅快,只是他城府极深,面上丝毫不显。
还能摆出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跟着季成林老爷子上前关怀季楼的安危——哪怕全世界都知道他和季楼相看两厌。
苏烨当然严重怀疑是季文翰搞的鬼。但他并没有当场质问,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今天已经够乱了,他不想再让季楼麻烦。
苏烨脱下了外套,披在游昕昕身上,“夫人,您没事吧?”
不论如何,今日过后,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称呼游昕昕为夫人了。
“谢烨叔。”游昕昕接过衣服穿好。
“我来吧,”苏烨按着轮椅“您好好歇一歇,小心脚下地滑。”
地板上都是血,游昕昕的婚纱也染上了红着的血迹。
游昕昕点点头,身边有李荃苏烨几个可靠的自己人,紧绷的肩膀终于可以稍稍放松,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她提着裙摆想陪着季楼往台下走,却被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游昕昕看着季楼。
季楼朝苏烨伸出手,“戒指。”
苏烨愣了愣,匆忙拉住慌成一团还没回过神的司仪,从他的手中接过戒指盒。
季楼的手指上有伤口,沾了血迹,但他浑然未觉,从苏烨手上接过天鹅绒的戒指盒,打开来,取出那一枚精心准备的戒指,握住游昕昕的手指慢慢地把那枚戒指戴在了游昕昕的无名指上。
小小钻石戒指套住女孩瓷白的无名指根部,季楼定定地看了一会,拇指摩挲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