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名身着银甲的少年将军大步流星的带兵走来。 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士卒们很快就将宅邸的周围包了起来,动作又快又静,在周围百姓和官员惊慌的呼救声中,显得十分不起眼。 谢碑看清来人后,脚步一顿,站立在原地。 苏玉泽右手握紧身侧剑柄,对着谢碑微微颔首,眉眼间却带着敬佩与恭敬:“谢先生。” 谢碑温和一笑:“后面就麻烦苏将军了。” 苏玉泽颔首:“先生放心。” 谢碑:“纵火之地就在前院书房处,若从侧门入,最快十息便能到达,还望将军控制蔓延之火势,不要伤及附近庶黎。” 苏玉泽轻勾唇角:“自当如此。” 随即便一抱拳,健步如飞地转身走了。 谢碑轻笑一声,摇摇头,往外离去。 却不想刚出了街道,隐入人群,便有一个眉眼带着戾气与焦急的官吏往他身边跑来,身后还跟着壮硕的仆从若干。 “先生,先生!”官吏喘着气跑到他身前不远处,气都还没喘匀,嘴中便开始关心道,“先生你没事吧?” 谢碑眉头微蹙:“你是……?” 官吏迎阿讨好道:“谢先生您是做大事的,不记得小人实属正常。” “小人是方河的族兄,前几日听说他护着殿下南下,想来最近应该是快到了,便提前到您府上等着了。 承蒙您心善,收留小人,所以小人一听您可能有危险,便立马带人来援助你了!” 方氏族人上前嘘寒问暖道:“先生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快让某看看……” 谢碑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衣袖,往后退了几步,眉眼间冷淡了几分。 “不敢当,某一介书生,怎敢谈收留方家子弟之名?” 方氏族人还欲再说,忽而身后一个好心地扛麻袋的大爷叫住了他。 “大人,大人!” 大爷走到方氏族人面前,几乎与地面垂直的弓着身,用一双脏兮兮却将指甲修得十分整齐的皲裂双手,恭敬地递上一只玉佩。 “大人您瞧瞧可是您掉的东西?这是小老儿方才在路上捡到的,如今归还给大人。” 方氏族人低头看了眼玉佩上雕刻的花纹,又看了眼自己华丽衣袍上缺失的玉佩,是自己的没错。 或许真的是方才跑得过于匆忙,才在路上不小心碰掉了。 只是…… 他看着老大爷手中灰黑的脏污与黝黑的双手,嫌弃的皱起眉,不禁低啐道:“晦气!” 随即后退几步,对老大爷高声呵斥道:“脏死了,本公子不要了,给我扔了!” 老大爷扛着麻袋,也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玉佩,有些犹豫。 这么好的东西啊?怎么说仍旧仍呢? 他明白这位大人的眼神,但这眼神老大爷这辈子看得太多了,于是他还是对着方氏族人解释道。 “大人,这玉佩是小老儿用干净的麻布一路垫着过来,不脏的……” 老大爷话还没说完,方氏族人就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叫你扔了砸了听不懂是不是!!” 要不是谢先生还在一旁看着,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哪儿还有闲工夫跟这不识好歹的卑贱老头言语! 老大爷看出了眼前贵人的嫌弃,苍老的眼神中有一丝落寞。 但随即他又想到了家中病重的老妻。 若是贵人真的不要了,若是不要了…… 老大爷眼中闪过一丝期盼,他苍老的身子更卑微了,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极尽讨好的笑。 他鼓起勇气:“贵、贵人,若是您当真不要,可不可以给小老儿……啊!!” 老人被终于不耐烦的方氏族人一脚踹了出去,连着身上扛着的麻袋一起掉落在地。 像是一块已经苍老的破布,跌到在身后从麻袋中滚落出来的废品,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痛苦的呻吟,半天起不来身。 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过几分钟,没有武力的谢碑甚至连阻止都不能。 他眉眼已经彻底流露出寒霜,可眼前这个没眼色的人偏偏还嫌不够似的,对着倒地的老大爷啐了一口唾沫。 “你个老不死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敢挡你爷爷的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随时脸色一变,满是谄媚的逢迎上前,急切中带着无法掩藏的恭维。 “劳累先生久等了,这等没有眼色的贱民就是麻烦。” “小子还是要多跟先生您学学,您只让罪魁祸首全死于乱箭之下,却放过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当真是仁慈!” “只是不知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继而留下后患……?” 面对眼前之人的自作聪明,谢碑眉眼的寒霜一逝,再次缓缓一笑:“你都看见了?” “是啊,看见了。”方氏族人憨憨承认,“方才来寻您的路上正巧路过,小子似乎还见到了小苏将军的身影呢。” “是嘛。”谢碑的唇角的弧度往下,声音逐渐寒凉。 “嗯嗯。” 谢碑拍了拍自己刚才被扯过的衣袖,眉眼淡漠。 “你知道吗?这人啊,有时候就是喜欢在无权、无势、善良的人身上挑毛病,却在有权、有势、缺德的人身上找优点。 却丝毫不会反思自己手里曾经沾染的血腥。” “真是丑陋。” 方氏族人:“……?” 谢碑无甚表情的继续往前走:“影一,看来要劳你帮碑与方统领致歉了。” 黑暗中,影一如鬼魅般的身形出现在谢碑身前,方氏族人甚至都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直接被人一刀割了喉咙。 汩汩的鲜血流出,这才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他双手紧握住脖颈,瞪大双眼,试图用血肉之躯堵住那蓬勃而出的伤口。 但一切都是徒劳,他的双手甚至都还没放到脖子上,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咽了气,眼睛始终都没闭上,几乎是死不瞑目。 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