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被困在方寸山半山腰的王七竟然也凭着运气成功进入方寸山之中。
彼时施慈正和季云舒比武,有季云舒这么一位陪练,他进步神速。
王七好不容易登上山顶,看到的就是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比试,雪花不等落在他们身上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比试时气浪卷起大片落雪。
等二人停下,王七这才认出其中一位是自己当日上山时嘲笑过的“公子哥”。
只是如今王七蓬头垢面,施慈却还是如初见时的那般模样,他纵使再蠢也知道自己当日是遇到神仙了。
王七不觉得惶恐,反而生出无限欣喜,毕竟能和神仙有一面之缘,也是他的缘法。
“神仙原来您就是神仙当日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神仙教我法术”
王七大喜过望,连忙上前,往地上一扑,跪倒在施慈和季云舒面前。
季云舒皱起眉,当即就要叫人送他下山,施慈却拦住了他“季兄,你和此人还有一段师徒之缘。”
季云舒看了一眼王七,用今日从施慈那里学到的卜算之法掐指一算,果然如此。
王七闻言纳头就要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施慈拦住“且慢”
他看着王七,笑道“王公子,你也知道仙缘难求,为了避免修道途中你心生退意,不如我们定下三道试题如何”
王七一脸茫然“什么试题”
季云舒也有些好奇“你又有什么主意”
施慈道“为了磨炼你的耐心,不如你先去挑二十担水,挑足十天,我便告诉你下一道题是什么。”
区区二十担水,王七根本不放在眼里“好多谢神仙我这就去”
季云舒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唤来小道士带他前往担水的地方。
等王七离开,他才问施慈“你叫他担水是何用意”
施慈道“这王七想修道不过是为了回家卖弄,我且试他一试,看他能坚持到几时。季兄也知道,法不轻传的道理。”
这也是王七必须经历的考验,要是他受住了,教他法术也未尝不可。
季云舒摇摇头,他性子冷清,遇上这种事要么将人赶下山,要么扔进山门从洒扫道士做起,哪里会这么麻烦。
施慈却笑道“前些日子季兄说修行遇到瓶颈,何不看一看人性复杂,再悟道呢”
季云舒从记事起就在山上,除却重大事件,从未下过山,一门心思苦修,但是不入红尘,哪里能出红尘
他陪施慈练刀,施慈自然也不能毫无回报,助他悟道也未尝不可。
见季云舒还有些不解,施慈哈哈大笑“季兄不必纠结,过几日我们再去看他。我有一法还未悟透,正想请教季兄,这腾云之术”
二人交谈声渐远,而那边王七却“哼哧哼哧”开始了担水的活计。
他先被怀月,也就是那晚替施慈带路的小道士带到弟子居换了身道袍,这才前往厨房担水。
厨房门口立着五口大水缸,王七只需要将其中一口填满,正正好二十担水。
他雄心壮志地拎着木桶,朝怀月问道“这位师兄,请问在何处担水”
怀月连忙摆手“你还未入门,便叫我怀月道长吧。我们挑水的地方在半山腰,我带你去。”
王七听他这么说心中还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多谢怀月道长”
怀月带着他往半山腰去,一条河流从高处延伸而来,远远看去飞流直下三千尺,竟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水。
怀月在河边站定,道“这就是我们弟子平日里挑水的地方,你顺着咱们来时的路回去就行。”
王七脸色一变“竟这般远怀月道长你莫要诓我,这么远的距离,一天担二十担,哪里还有时间做别的事”
怀月闻言有些不高兴“我们师兄弟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同你无冤无仇,诓你作甚”
王七见自己说错话,连忙赔礼道歉“是我说错了,对不住,多谢怀月道长我这就开始担水”
怀月脸上这才好了些,叮嘱道“你莫要觉得累,能当掌门的弟子,那是八辈子修来的服气。我还有功课没做完,就不陪你了。”
王七闻言点点头,目送怀月远去,这才开始担水。
他在家从未干过粗活,还当挑水简单,将木桶放在溪水中,打满了水用力一抬,差点抬得自己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桶里的水已经洒了一半出去。
王七不信邪,又试了试,还是如此。
他在试了许久,一身道袍被溪水打湿,快要入冬的溪水本就寒凉,加上方寸山海拔高,就更加刺骨,王七一直试到傍晚才成功打上水,可一走路,木桶在他肩膀上就是不听使唤,担子一上肩他就踉踉跄跄,水洒的满地都是。
辛苦半天白忙活一场,王七气得踹了一脚木桶,生气半晌,最终还是继续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