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头儿继续耍滑头,只笑呵呵,就是不承认。 沈清颜叹口气:“您不承认拉倒,反正我知道一定就是这么回事。” 不然没有第二个解释。 她不惊讶马头儿会帮她,她只是没想到——容隐会来,而且还请来了皇后娘娘。 这般兴师动众,就是让宁河郡主从此绝了这个心思,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欺负她的。 毕竟宁河郡主身份特殊,在宫里也唯有皇后娘娘才方便管束于她。 可是以皇后娘娘的身份贵重,又岂是任何人都能请得动的?更何况是要让皇后娘娘屈尊来马厩——便也唯有容隐才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沈清颜便正正式式给马头儿行了个大礼,拜谢他这次的帮忙。 她离开马厩的时候想,她都给马头儿行大礼了,那难道她回去也得给容隐再行一个大礼不成? 内侍省,“内给事”的值房。 董鑫打着呵欠,打开桌上掖庭局报上来的公文。 结果一眼扫过去,他登时就来了精神,用力一拍桌子,“沈镜年家眷的差事,是怎么回事?” 内给事的官秩是从五品下,分管内侍省所管辖的掖庭局、奚官局等六局的日常事物。 他手下书吏闻声赶忙上前来看,小心问:“董大人,出了何事?” 董鑫指着掖庭局的文书,拧起眉头来,“沈镜年的家眷不是都派去刷厕筒了么?掖庭局这怎么又给重新安排了?” 文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沈镜年之母与沈镜年之妻因有才学,重新拨给内文学馆去当校书;沈镜年之侍妾珍娘因绣工精湛,拨去尚功局为女红妇人。 这便是将他之前的安排,全盘给否了! 而且关键是,这公文都是三日之前的了。而三天之前,他既然没来得及反对,那这安排就已经执行,成了既成事实了。 “谁这么大胆子,说改就给改了?本官说的话,他们都敢当耳旁风了?!” 董鑫是贺伦的义子,仗着贺伦的权势,从一个小小寺人,一路升到从五品下的内给事之职。 在内侍省内,他除了不敢惹容隐那边的人,其余的人全都不在话下。 贺伦几日前病倒了,董鑫亲自伺候在榻边,便也没顾得上办公。 贺伦的病情,据贺伦自己说,是因为年岁大了,这次从陇右道千里迢迢的骑马回京,路上是累着了;可是董鑫却知道,贺伦其实是让圣上给气着了。 或者再直接点儿说,贺伦就是被容隐给气病了。 贺伦是处心积虑回京来跟容隐争权的,结果却被容隐给摆了一道,权没争到,倒叫圣上给一顿损。 贺伦脸上实在过不去,这便病倒了。 也算是借着病情,给自己寻个台阶下,就将伺候圣上就寝的差事又交还给容隐了。 好容易贺伦病好些了,董鑫自己也累够呛,本打算回来随便点个卯,便回去歇着去。 结果他回来就发现这么一档子事儿,差点没被气个倒仰。 关键是,让沈家的家眷去刷厕筒是他义父吩咐他办的,他原本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可是谁成想,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变了? 他便眯起眼睛问书吏,“……难道,是容隐?” 宫里也就只有容隐敢将他义父不放在眼里,更看都不看他一眼。 书吏急忙查往来公文的备案。 “禀董大人,这不是容宗主那边的意思……” 董鑫一听不是容隐,登时便来了精气神儿。 他趾高气扬地拍桌子,“你给本官查,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擅自更改本官的安排!” “看本官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