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宁河郡主如何哭闹,容隐全都无动于衷。 她无奈,最终只能和着眼泪,将那肉酱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 亲眼看她吃完,容隐才微微躬了躬身,“这肉酱奴婢会命人连送十日。” “若郡主不思悔改,便再加十日……直到,与大杨夫人一样,每日皆以此为食!” 容隐转身而去,宁河郡主嘴里还含着一口没咽下去的肉酱,便捶地大哭。 “他这是为什么?我究竟又是哪里惹了他?” 大杨后也从座上奔下来,伸手抱住了她。 大杨后自己每日吃这肉酱,连吃了三年,每日吃完之后都要回去呕吐…… 这样的罪,她自己遭,倒也罢了;她又如何能看着她女儿也遭同样的罪啊! “傻宁河,为娘早就与你说过,不要去招惹容隐那小阎王。你偏不听,你偏以为你在他心里有分量……” “瞧瞧,你终究是惹祸上身了啊!” 宁河郡主拼力地摇头否认,“不可能,母后,不会是这个缘故!” “我招惹他,也不是这一日半日的事,我已经招惹了他三年。” “可是这三年来,他从未与我计较过,更遑论还要来这般折辱我……” 大杨后落泪抱紧女儿,“孩儿啊你要明白,就算你现在依旧有郡主的身份,可这不过都是因为你姨母贵为当今皇后的缘故。” “他是在咱们面前自称奴婢,可是他哪里真正是咱们的奴婢?他是手握着咱们生杀大权的阎王!” 宁河郡主抹一把眼泪,“可是母后,他对我还是手下留情的。他只叫我先吃十日不是?” 大杨后愣住。 这个孩子,这个死心眼儿的、可怜的孩子啊! 宁河郡主连吃了数日的肉酱,已是恶心得受不了。 这日到了用膳的时辰,她便逃到了小杨后的壸仪宫。 她母后不是说了么,容隐再不是她和她母后的奴婢,可也是她姨母的奴婢。 容隐怎么也不会追到壸仪宫来逼她吃那肉酱。 小杨后听宁河郡主讲明原委,也不由得与崔幼薇对了个眼神。 小杨后吩咐摆膳。 崔幼薇亲自为宁河郡主布菜。 宁河郡主却冷冷将食碟挪开,不肯接受崔幼薇夹过来的菜。 小杨后见状皱眉,轻声呵斥,“宁河,你这又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崔幼薇见状便也只好躬身告退。 殿内只剩下了小杨后和宁河郡主两人。 小杨后看着宁河郡主,“你这又是做什么?她是宰相之女,纵然在宫内当差,你却也不可以将她当奴婢那般。” 宁河郡主绷起脸,“姨母说的是,我可不敢将鼎鼎大名的崔娘子当奴婢。我啊,只敢对宫里真正的贱籍奴婢发发脾气罢了。” 她抬眸望向小杨后,“姨母,我总不至于连使唤贱籍奴婢的资格也没有了吧?” 小杨后点头,“你当然有。你再怎么着,也还是他们的主子。” “那不就得了!”宁河郡主鼓起腮帮来,“我上次交代了个活计给尚功局的针黹妇人,因那妇人偷懒耽误,王典正便提了我的名头,申斥了她几句。” “结果就是叫这位崔娘子给听见了。一向少管闲事的她,竟然为了那针黹妇人出头,完全将我的名头不放在眼里!” 小杨后不由得蹙眉,“你说的针黹妇人,该不会就是沈镜年的侍妾吧?” 宁河郡主便一怔,“姨母也知道了?崔娘子回来跟姨母嚼舌头了吧!” 小杨后静静地看她一眼。 宁河郡主心下蓦地一跳:“姨母?” 小杨后垂下眼帘,“幼薇她是遵照本宫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