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承勤将贺伦与容隐之间的矛盾说了一遍,沈清颜心下就也有数了。 简单总结,就两个字:嫉妒。 两个大宦官在宫里,也要为权势、地位,为圣上的眷顾,宫斗不休。 听承勤说,贺伦为了分容隐的兵权,将数万神策右军陷在陇右道回不来了,沈清颜忍不住看他一眼。 “你出宫这么久,就是去陇右道了吧?” 毕竟承勤本就是神策军的孔目官,且容隐将来是要扶他作监军的。 承勤不由得挑眉,“这也被你猜到了。” 沈清颜却直觉有点不对劲,“……宗主为何千里迢迢让你去呢?他让蒋判官他们去就是了。” 毕竟承勤也还年轻,去了陇右道,未必能服众。 承勤凝着沈清颜,半晌没说话。 沈清颜莫名紧张起来,“……你这么看着我,该不会是你去的原因,也跟我有‘缘分’吧?” 承勤:“?” 沈清颜摆手,“你别管,回答我就是。” 承勤想了想,知道左右也瞒不过,便垂首道:“我去西边送个人。回来的时候,就顺道去陇右了。” 莫名的直觉让沈清颜头发根都要炸起来了:“你去送谁?” 承勤重又抬眸,直直望住沈清颜的眼睛:“清佚小郎。” 沈清颜便一颤,心跳都停了。 “送去哪里了?” 承勤忍住叹息:“……颍川王府。” “圣上旨意,将寺人沈清佚赏颍川王府为奴。” 有那么一刻,沈清颜全身血液都被抽离。 她浑身冷。 圣上的旨意?这分明是容隐的意思! 不过进宫半年,她的心脏已经开始强大。她极快调整心情,没有多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只淡淡点头:“哦,我知道了。多谢孔目官告知。” 出了西河直房,沈清颜快步行走在夜色里。 炎炎夏日,她却如坠冰窟。 宫里是有赏赐宦官给各王府的旧例,所以清佚被赏给某个王府,这她能够理解。 只是,不该这么巧,偏偏就是赏给颍川王府! 容隐他就是故意的! 心中怨怒难平,她不想回易老阁。 她转向壸仪宫去。 与容隐的手段比起来,皇后给予她的温暖更多。 皇后这次又帮了她阿娘,她还欠人家一个谢意。 壸仪宫门口,宫灯飘摇。 这还是沈清颜第一次来壸仪宫,不由得惊讶。 并没有沈清颜想象中的母仪之尊。 由此可见,皇帝李衍不重视这位正妻。 有一点比较特别:壸仪宫门外值守的,竟然不是神策军,而是金吾卫。 ——大梁建立初期,金吾卫的确可以掌宫中巡视、警戒,但是从李衍夺了江山之后,金吾卫的地位已经被神策军替代。金吾卫只能去城中街道巡警了。 见她在宫门外东张西望,金吾卫上前询问。 沈清颜知道,以她身份,当然没资格直接求见皇后。况且这么晚了。她便说:“咱家有事想见崔娘子。还劳烦将军通禀。” 少顷,崔幼薇从角门出来,含笑迎上前来。 “沈小娘怎么来了?” 沈清颜便原地跪倒,“奴婢谢崔娘子,叩谢皇后娘娘。” 崔幼薇自然明白沈清颜谢的是珍娘之事。 崔幼薇便含笑扶起沈清颜:“好,我会替你向皇后娘娘谢恩。” 崔幼薇眼神温暖,“不瞒你说,皇后娘娘极爱珍娘子的绣工。皇后娘娘颇有意将珍娘子要到壸仪宫来。” 沈清颜大喜过望,“当真?”便又要拜。 她拍了拍沈清颜的手,“只是你也明白,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且再等等就是。” 沈清颜心下沉坠。 她明白,还是容隐会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