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承勤疾步而来,凑在容隐耳边说了什么。 容隐忽地回眸看了沈清颜一眼,什么都没说,径自便转身走向另外的方向。 沈清颜也不方便问,却又不能当没看见,只能偏首向他走去的方向看了眼。 她自己回易老阁。 趁着容隐不在,她赶忙钻进玲珑塔,找老药,跟老药讨上回的治嘴角的那神药。 那次她嘴角是被容隐咬破了皮,还出了血。可是老药的那神药用上之后,次日便只剩下浅浅一道红印了。 这手上的伤,她便更希望它快点愈合。最好明早连痕迹都没有了,也省得容隐再关注。 老药倒也不含糊,又原地一蹦三尺高,从架子上薅下一包药,楦进石臼里就开始捣。 不多时便好了,沈清颜一刻都不想耽误,立即原地就上药。 结果——失望了。 药上了半天,她那伤口一点都没见愈合,反倒有点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 沈清颜抬头看老药。 老药也抬头看沈清颜。 两人四只眼,面面相觑。 “药材,换啦?”沈清颜问。 老药摇头:“未曾啊。” 沈清颜凑近了看自己手指,“那问题出在哪儿了呢?” 容隐没回易老阁,而是直奔含元殿。 承勤方才禀报说,贺伦从宫正局出来,先去了含元殿。 等容隐告进,贺伦刚凑在皇帝李衍耳边嘀咕完。 李衍一副的不耐烦,却又不能不顾着幼时的情分,强忍着听完。 待得见容隐来,李衍登时解脱了一般,兴高采烈地招手唤容隐,“五郎你来了。来的正好!” 容隐走过去,也没上高台,就在李衍宝座下的台阶上斜斜倚坐。 他仰头看贺伦,“亚父片刻之前还在唐宫正座前。这么快就回来,是得了唐宫正什么机宜,急着要回来向圣上面授的么?” 李衍并不待见唐娥。只不过是碍着辈分,不想落个亏待祖父旧人的恶名罢了。 反倒是唐娥时常忘了自己的身份,想总揽后宫大权不说,甚至还想对李衍前朝的事指手画脚。 三年过来,李衍心下早结了芥蒂。 贺伦见容隐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尴尬得赶紧向李衍解释,“方才不过是唐宫正过问冰琴之事,老奴循例过去听听罢了。哪里有什么机宜?五郎又说孩子气的话。” 李衍便摆摆手,“伴伴忙了大半天,也该累了。伴伴回去歇息吧。” 贺伦走下高台,经过容隐身边时,满肚子怨气地“哼”了声。 待得贺伦走没影儿了,李衍命关起大红门来,垂眸望着容隐,面上的神色反倒严肃了起来。 “五郎,承勤刚将神策右军带回来,陇右那些王府就又都蠢蠢而动了。” 容隐自不意外。 唯有神策军在陇右镇着,各家王府才不敢造次。 容隐垂下眼帘,“圣上打算让亚父再度带兵出京,震慑陇右么?” 一说到这个,李衍便又愁得直捏额头,“朕哪里还敢再指望他!” 容隐淡漠抬眸,“方才亚父在圣上耳边嘀咕,想来又为圣上出了想出了好主意。” 李衍都说不出话来了,定定看着容隐出神。 容隐转了转指上玉环,“圣上只管明示。” 李衍便叹口气,“伴伴说,神策军只听他与五郎你二人节制,他既年老,便唯有五郎你带神策军去陇右……” 容隐轻勾唇角。 他早就知道贺伦会这么说。 “圣上呢,打算派奴婢去么?” 李衍懊恼拍案,“朕身边哪里离得开五郎你!” 他拍完了,还是萎靡下来,“可是若不叫你去,陇右那些宗室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