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药登时吹胡子瞪眼睛的,“怎么可能呐?我不是跟你说了嘛,那白檀香可是用来礼佛的。佛祖驾前用来驱鬼的香,那还能有错喽?” 沈清颜眼睛眯得更紧,眼角都快挤出鱼尾纹来了。 “那您说怎么解释吧。冰琴那还是一缕新聚起来的魂呢,在亡魂里是最弱的那种,可是她都能拿那白檀香不当回事。” 如果那白檀香不是容隐给她的,而是这世上任意一人给的,她都可以怀疑那白檀香是假的。 可是容隐的,怎么可能假? 纵然价值连城,容隐用的,就一定是真的。 老药好像也一时被难住。 他绕着沈清颜走了一大圈儿,突然问,“那晚上,小阎王也去过你房里?” 沈清颜惊住。 这孤男寡女的,怎么说得出口?尽管容隐是个宦官,她也不想让人知道容隐进她房中。 她垂下头,不愿回答。 老药自己却笑了,他拍了拍手,“我就知道!” “得了,那这个就有解了。因为他去过,挨过你的身,所以冰琴就也能顺着他留下的空儿,到你身边去了。” 沈清颜红着脸,继续眯眼瞪他:“老药,您这算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了呢?” 她挠挠头发,“难道您想说他身上臭,把白檀香味儿都给盖没了?” “您要是换个人这么说倒也罢了,他是有洁癖的人,又怎么可能?” 老药又想了想,“这么说吧,他不是小阎王嘛!他他身上的煞气最重,就连死魂灵都畏惧他。” “所以他去过你身边,他身上的煞气就把那白檀香给冲走了呗。” 沈清颜心下不由得一动。 “瞧您,这话说的又自相矛盾了!” “您若这么说,他都是能挡开阴气的,什么阴气遇着他身上的煞气,都得绕着走不是?” “可是您又非说,他建的那十王宅是座阴气大宅。那他到底是招阴气,还是挡阴气?” 老药一着急,从兜囊里便拎出面铜镜来。 “小颜儿你瞧瞧,就跟这铜镜似的,正面和背面它能相同么?可是它们又分明是一体。” 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若他愿意,他能替你挡煞;可若他不愿意,他便会招来无尽的阴气啊!” 与老药的谈话,没办法愉快地进行下去了。 因为沈清颜发现,老药近来说的话有点江湖术士那味道了呢。 她回自己房中,心下琢磨着,许是老药年纪大了,便跟村口的老人家一样,喜欢给小辈们说这些神神鬼鬼的传奇故事了吧? 她心下不安,却反倒歪在炕上打了个盹。 梦里,她看见容隐一袭黑衣,站在十王宅中,乌云绕着他衣袂急速流转,十王宅中一片死气…… 她惊得猛然坐起,睁开了眼睛。 讶然见,容隐就正坐在她面前! 只是,眼前这个容隐依旧穿着他平日里穿的素白常服。 沈清颜惊魂难定,一时不敢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容隐望着她,微微眯了眯眼,“见了李钦,回来竟做噩梦……啧。” 又听见了他这般毒舌,沈清颜的心终于平安落下。 自然是眼前这个才是真实的他。 可他既然说到了李钦,她便知道他直接过来她房里,怕就是找她算这笔账的。 她便小心觑容隐一眼,极快地垂下头去,“想来蒋判官生得英武伟岸,自不应该是乱嚼舌头的人……” 容隐一听她这话茬儿,便不由得眯起眼来。 “你怕他跟本主说什么了?” 她小心地继续道:“奴婢不敢欺瞒宗主,奴婢今日真的是与钦郎巧遇。” “绝非有意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