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阁里这样平静的日子,美好得像是一场梦。不过三天,便被打碎了。 第三日早朝刚散,皇帝李衍便亲自驾临易老阁。 与他同来的,还有他的姐姐汝阳长公主! 以及内侍监贺伦。 沈清颜绝对不想见到皇帝,她便寻了个托辞,说去梧叶台查大杨后的头疼症。 实则她是躲在房中,悄然开了暗门,走过穿堂,藏在影壁后头偷听他们的谈话。 李衍进了前堂,坐下便抓住了容隐的手,“五郎你可好些了?朕身边哪里有一日能离得开你,你这才三日没来,朕身边就乱了套。” 容隐垂首,以袖掩住口鼻,轻轻咳嗽了声,“太医也说,今冬京城天冷,这一拨风寒来得尤其严重。” “既染了风寒的,便怎么也该休息七日之后,奴婢才敢重回圣上跟前伺候。否则,奴婢若是不小心传染了圣上,那就是奴婢的大罪了。” 他眼角余光从贺伦面上扫过,“况且,圣上跟前自有亚父伺候周到。” 贺伦在旁揣着手,咂了咂嘴。明明嘴里不是味儿,只是却说不出口。 李衍也瞟了贺伦一眼,摆摆手,“就算朕的衣食起居是有伴伴伺候,但是前朝诸事,哪一件朕能离得开五郎你去?” “至于说你的风寒传不传染的,五郎啊,想当年你陪着朕东征西讨,你与朕同甘共苦,这么一点子风寒又何足挂齿?” 容隐又轻轻咳了声,“圣上厚爱,奴婢无以为报。” 这原本是一句虚话,可是李衍却还是听出了味道来。 他看了看汝阳长公主,便扯了扯唇角,又抓住容隐的手往身边拽近了些。 “朕知道!还不是因为那日大臣们又劝朕封你为王,结果崔嵬那老小子跳出来,带头反对!” “他是当朝宰相,他这一反对,南衙的大臣们便群起而效仿……五郎啊,那日你也看见了,朕的含元殿上,他们黑压压跪了一大片啊。” “五郎啊,朕自然想封你为王。可是他们逼朕,你说朕还能怎么办?” 李衍说着还抹了抹眼角,“五郎,你相信朕,朕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只是这次的时机不好,你再等等朕,啊。” 影壁后,沈清颜蜷了蜷手指。 原来是容隐想要封王,皇帝看样子也已经答应过他的。 可是却因为当朝宰相带领百官的阻止,叫容隐没能如意。 所以容隐干脆就以退为进,借偶染风寒的借口,连续三日不上朝。 呵……亏她还以为容隐当真是接受了她的建议,认真地想要歇息几天呢。 是她想多了。她又有什么本事能左右他去? 那些灯笼带来的温暖,那火树银花的画面,便都只是一场明晃晃的讽刺罢了。 她努力克制住心头的剧痛,细细将这件事又回想了一遍。 当朝宰相崔嵬,就是崔幼薇之父;也是汝阳长公主的丈夫的亲阿兄。 既然有这样一层关系,那她现在倒很好奇汝阳长公主的态度。 在丈夫和男宠之间,汝阳长公主的心,更偏向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