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也被容隐的话吸引,抬眸端详容隐,便是微笑:“这位郎君便不必了,您已经为自己找到了最合适的脸谱。” 沈清颜:“……” 不过容隐却好像还挺受用,抱着膀子,傲然抬高下巴,“她画的。” 摊主便笑,也不意外,“小娘自然是有这个本事。” 沈清颜有点头晕。 本事?这摊主是认真的么?她当初画的时候,可并不认真呀。 容隐轻笑一声,从腰间荷囊里拈出一枚金元宝,搁在摊主画案上。 相比旁人的铜钱,这金元宝实在是太多倍的价钱。可是摊主也并未有受宠若惊,只是淡淡笑笑,点头算是谢过。 告别的时候,沈清颜忍不住小声问摊主:“为何那面具是最合适他的?我就是随便那么一画,他都说不像狐,像大狗。” 摊主含笑,却指了指远远近近的灯火:“小娘可知,这上元节燃灯,是怎么来的?” 沈清颜摇头。 摊主道:“上元之夜,本来是燃灯敬佛。” 他向沈清颜眨眨眼:“六道轮回,每一个人在轮回里都可能会有一世为飞鸟、走兽。” 沈清颜愣:“哎?” 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不过摊主却不肯多说了,被旁边的顾客拉过去勾脸。 她还想问,却被容隐伸手勾了后脖颈,直接带走。 水畔有白石桥,容隐带着她走到桥上。 人间灯火,天上星辉,全都倒映入水里。 水里格外还有人放的河灯。 毕竟是寒冬正月,河里结了薄冰。河灯便走不远,都聚拢在一起。 幸好有游河的船只,在船头上包了铁甲,能破开冰面。河灯便顺着那船尾后的活水,一点点飘荡而去。 沈清颜起初看着那些河灯出神,忽地觉着有些不对劲。 ——尚未被破开的冰面下,像是有丝丝缕缕暗黑的东西在游动。一直追逐着那些河灯而去。 “怎了?” 容隐发现她紧张,偏首问。 沈清颜摇摇头,问:“冬日了,河中的水草也还活着么?” 容隐耸耸肩:“兴许。” 沈清颜便点点头。应该是她想多了。 她便歪头看容隐:“方才摊主的话,郎君可听明白了?” 容隐耸耸肩:“今晚既是燃灯敬佛,所以难免有善男信女想要从这条河里,照见前身。” “可是肉眼凡胎的,自然除了自己的脸,别的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摊主给他们勾了脸,这样就能看见了。” “嗄?”沈清颜直眯眼:“郎君是说,摊主这是逗人玩儿呢?” 容隐耸耸肩:“信则有,不信则无。” 沈清颜转了转颈子。 他的话里有玄机,可是她不是很能参悟得透。 于是她指着这条河:“这条河有什么特别?为何说能从这里照见前身?” 容隐乜斜望她:“佛从何方来?” 沈清颜:“西方。” 容隐耸耸肩:“此是西市,自然从此而过。” 沈清颜:“……这也行?” 她不由得歪头看他:“郎君也从西来,难不成比中原人,距佛更近?” 容隐傲娇地扬起下颌:“兴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