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赶紧将身子埋进水里。 低头看向自己,曾经揣茶囊的位置。 尽管当时她昏迷了,可是身体却还是有明晃晃的记忆。 就是在那个位置,有那种热水的感觉。 她懵了。这到底发生过什么? 而且再仔细回想,方才就在她醒来之前,容隐应当是有仔细地帮她清洗过身子。 他清洗的,好像就是这个地方! 她现在好像还能回想得起来,他那修长的指尖,从容而又恣意地在沿着她锁骨向下,隔着温泉,反复穿梭的感觉。 ——疯了,他为何要那般仔细替她清洗此处? 她很想问他。 可是鉴于这地方的不好启齿,她便只能硬生生将问题又咽回去。 凡事往好的方向想吧。 不管怎么说,他终于好了。 从骊山温泉回宫。 他竟为她准备了马车。马车里褥垫皆以羊毛与金丝刺绣,既奢华又保暖。 他也没骑马,竟肯陪她一起钻进这马车里来。 她忍不住想象,来的时候,她还晕着,故此必定是他一路上将她抱上抱下的吧? 甚至,在这马车里,她都有可能就是伏在他的膝头。 她忍不住皱眉,赶紧掐了自己一把。 想什么呢?这些岂是她该想的? 心里一万遍提醒自己:他只是个阉人!而且,他是仇人! 两个人挤在一辆车厢里,终究局促。 她便索性躺下,假睡。 反正泡过温泉之后,是真的形散而且神散了,就算没办法真的睡实,假睡也能以假乱真。 好在他也没搭理她,一路上自顾攥着一卷书在看,身体力行“书中自有颜如玉”。 只是马车进宫时,在宫门处与一辆马车相对而行,竟发生了抢道之事。 对面的马车非但不让道,而且还两辆马车交错而过的时候,故意撞击了容隐的马车侧壁。 这么大“交通事故”,沈清颜要是还能继续睡着,那就透着假了。 她便撑开眼皮,心虚地问:“……谁呀这是?” 容隐面上虽然神色如旧,可是就凭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发觉了他的不快,或者说是不屑。 她赶忙狗腿子道:“不知道这是我们千岁爷的车吗?” 大梁的藩王从封王那日起,全都必须赴封地,不准留在京中居住。 所以严格来说,目前京中的王爷,就容隐这么一位。 所以京城里,除了皇帝、皇后,还有谁敢这么公然跟他抢行的? 她这么谄媚,容隐便懒得理她。 倒是车外承和轻声禀报:“……禀师父,是驸马都尉崔植。” 沈清颜都精神一振。 崔植,就是汝阳长公主的夫婿啊! 宫门抢道,故意碰撞,摆明了这是这位崔驸马在故意挑事儿啊! 看样子,崔植怕是也是知晓容隐与汝阳长公主曾经关系的; 再者,容隐封王,是踩着他兄长——宰相崔嵬,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逼兄之仇,夺妻之恨,终于让这位驸马爷支棱起来了! 容隐抬眸扫一眼沈清颜。 “刚刚不是睡得沉么?怎么现在眼睛就亮晶晶的了?” “怎么,等着看戏呢?” 沈清颜赶紧抚住脸颊:“宗主冤枉奴婢。” “宗主看,奴婢眼中,这是同仇敌忾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