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缓缓坐起。 “你既如此急着回易老阁,那本主倒要问你:易老阁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还用说么,易老阁对她而言,当然是牢笼! 可是此时此刻,她当然不能这样说,否则就成了打自己的脸。 她便垂下眼帘:“易老阁是,奴婢的容身之所。” 容隐便冷笑起来:“对于旅人来说,馆驿是容身之所;对于乞丐来说,破庙也是容身之所!” “既然只是当做容身之所,那你又何必要急着回去?” 沈清颜知道,他是又不爱听了。 她便垂首,小心措辞:“易老阁是宗主的居处,所以对奴婢来说,自然不是其他容身之所能相比的。” 她在小心拍他的马屁。 容隐长眉虽说松了松,可显然还是不满意。 “可本主还在这里,易老阁便是一幢毫无意义的空屋子!你不留下伺候本主,你急着回那空屋子,给谁守空房去?” 他要是这么说,那沈清颜就也只好闭嘴了。 她总不能说回去给他守空房去…… 她眼珠一转,便又想出另外一个主张:“宗主难道不回去么?” 她指指窗外天光:“已经日上三竿。宗主现在快马加鞭飞奔回宫,兴许还能赶上早朝的尾巴。不然,今日便误了朝会了。” 容隐便也慵懒抬眼看看窗外:“的确。” 沈清颜悄然松了口气,“奴婢伺候宗主穿衣。” 容隐便也允了,“过来。” 沈清颜赶紧转身走过去,心里想着速战速决。 结果她刚到榻边,便冷不防被他伸臂勾住了腰,眼前一个地覆天翻,她便又被他给扔回床帐里去了! “宗主这是做甚?” 她原地一个后滚翻,好悬没撅了脖子。 容隐将床帐重又拉严,翻了个身躺好。 “反正也误了。索性今日偷个懒,不去了。” 沈清颜愣怔:“宗主今日不早朝?” 这不是他的习惯。 他是个权力欲极强的家伙,他不容许朝堂上发生任何能逃过他眼睛的事情,所以每天的朝会,纵然皇帝李衍不去,他都要亲自去。 来他身边一年,她从未见他有过一日的懈怠。 她眼底的迷惑都快溢出来了,容隐便轻哼了声:“别说你意外,实则本主自己也有些意外。” 他定定凝视她,良久。 “……本主也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为了一个小女子而这样。” 沈清颜听得刺耳:“宗主怎成了为奴婢?奴婢可从未耽误宗主。奴婢甚至还一再催促宗主起身!” 容隐不理她,只管伸手将她扯过来,与他一起躺着。 “昨晚,你累了。今日,理应多歇歇。” “早膳也不必起来吃。待会儿叫他们送过来,你只管在榻上吃就是。” 沈清颜听得怔住。缓缓地,一股委屈从心底冲上鼻腔。 她知道在说什么。 尽管他是个阉人,做不了什么实际的,可是他昨晚却是用唇齿——令她初经人事。 也因此,他便给了她这个“恩典”。 可是他却不明白,她根本就需要他这个恩赐。 因为,昨晚所经的一切,都不是正常的男女之亲,而只是她一个人的奇耻大辱啊! 她恨不得今早睁开眼便忘记了所有,她哪里还想去歇息和回味! 她便挣扎着,用力起身:“不必了!” 她咬住嘴唇:“昨晚……又不算什么!” “奴婢没事,也请宗主不必当回事!” 容隐凤眸缓缓眯起,他眼中全都是山雨欲来的危险。 “你敢,再说一遍!” 沈清颜听得出他的警告,可是此时此刻她才顾不上那么许多。 她便高高扬起下颌:“……再说一万遍也无妨。” 她霍地转头,直望住他的眼睛。 “昨晚什么也不是,奴婢根本就不在乎,也请宗主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