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壸仪宫。 崔幼薇坐在皇后面前,落了泪。 皇后握着她的手,“五郎本就是个阉人,便是你们的新婚之夜,你还指望他能怎样呢?” “他没去你房里,你不是应该松口气才对?” 崔幼薇点头:“娘娘说的对。” “原本幼薇心下也是这样想的。然则说来也是奇怪啊,昨晚他真没来,甚至都没来问候过一声,幼薇这心底下便如空了一角似的。” 皇后缓缓勾了勾唇角:“五郎没去你那,难道去了沈清颜那边?” 崔幼薇的泪便停住。 “我问过她,她说没有。” “她只说,千岁也喝多了,于是承和扶着他去其他屋子睡下了。” 皇后淡淡一笑:“这又有何难。你只管不动声色去挨个瞧瞧易老阁里的屋子,就知答案了。” 崔幼薇神色一警。 “可是,千岁吩咐过,易老阁里的事不准我插手。” 皇后拍拍她的手:“那你就不要摆女主人的架子。” “你只是说,刚嫁过去,四处都还不熟悉,所以需要各处走走看看。这还有谁能拦你不成?” 崔幼薇便坐不住了,登时起身:“谢娘娘慈训。幼薇先行告退。” 崔幼薇走了,贺伦便笑笑进来。 “老奴瞧着,这假凤虚凰的婚事,崔娘子还上心了。” 皇后淡淡垂眸:“五郎那相貌,哪个小女娘能扛得住?” “便如汝阳长公主,那样一个比男子还刚强的,还不是当初一见还是个孩子的他,就误了终身?” 贺伦点头笑笑:“毕竟狐狸精的后代,这狐媚祸国的本事,自是全天下谁都比不上他们姐弟。” 皇后抬眸望向菱花镜,用眉黛将自己的眉形补了补。 “周琅嬛那个姐姐,可安排好了?” 贺伦含笑点头:“娘娘放心。老奴命人在她日常所用的口脂里,添了那助情的药。” “药的剂量极低,外人查不出来。” “可是日积月累的,终究见效。这几日,她已经数次对那李钦失仪了。” 皇后唇角满意地微弯。 “刚嫁了颍川王世子,正是新婚呢,李悯便死了。还是年轻的女娘,守不住空房,身边除了李钦那痴儿,又没有旁的男子。” “她自然,唯有寻李钦解渴。” 贺伦笑着躬身:“倘若周琅璇闹出这样的丑事来,便是周宝林也保不住她这个姐姐啊。” “娘娘妙计,那周宝林自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崔幼薇回到易老阁,趁着容隐和沈清颜都还没回来,便寻了孙大娘来。 “我初来乍到,对易老阁各处都是陌生。还烦劳孙大娘带我转转。” “也省得,我在自己家里再迷了路,便惹人笑话了。” 孙大娘对崔幼薇的印象本来就极好,便赶忙笑着应下:“王妃尽管随老奴来吧。” 易老阁的空屋子是不少,崔幼薇仔细看了,却没有一间留有容隐的睡过的痕迹! 容隐那样爱干净的人,若他宿过之处,必定焚香、设花,随手就是玉器雅玩。 更何况,他身上那特有的木质兰香,必定染在睡过的床褥上。 答案终于明白地摆在眼前,崔幼薇虽说不算意外,却还是腿一软,跌坐在坐榻上。 那沈清颜,果然,骗她。 她的新婚之夜,千岁爷他,去了沈清颜的房间,彻夜未归! 莺儿看不得姑娘难受,便咬牙轻啐:“她怎么还有脸大早上的过来要伺候姑娘更衣?” “她一个贱婢,抢了姑娘的新婚夜,难道还存心故意到姑娘面前来显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