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容隐和崔幼薇是这样一副情形,沈清颜便赶紧退避三舍。 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不该她问。 况且她自己本来也不想问。 她钻回自己房间,翻出医书来看——老药给她罗列了满满一张纸的医书,她每本都得狂啃。 所以,瞧瞧,她现在还有这么多事要忙,哪里顾得上他们两口子的事儿呢。 可是次日一早,崔幼薇还是派韩妈妈来请她过去说话。 这要是小窈或者莺儿两个丫头来,她都可以找借口回绝。偏来的是韩妈妈,好歹是长辈,她便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过去。 一大清早的,崔幼薇还没梳洗上妆,可眼睛却是红的。 仿佛这一晚上,竟都是以泪洗面。 她拉着沈清颜的手,便又是忍不住哽咽:“这些话除了妹妹,我也没人能去说……” 沈清颜便叹口气:“千岁和崔相都是人上之人,就算成了翁婿,也难免短时间内还是会互不相让。” “王妃夹在中间,自然为难。” 沈清颜安慰地拍了拍崔幼薇的手:“王妃别急,毕竟已经是一家人,那这事总归会有转机。” “就像两个母亲争孩子的那个故事一样,千岁和王妃母家,总会有更心疼王妃的那一方,先松开手。” “王妃只要等到一方先松开手,就会好过些了。” 崔幼薇听得愣怔,连泪都忘了流,抬眸定定望住沈清颜。 沈清颜向崔幼薇鼓励地笑笑:“王妃别担心,至少王妃母家一定会先松手的。” “毕竟王妃是崔相的至亲骨肉,都说崔相最疼爱王妃了。” 崔幼薇本来满肚子的话,这一刻却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落泪。 她的阿父,的确是疼爱她的。 可是她的阿父,却绝不可能为了她的幸福,而放弃了他自己手中的权势! 她为了救阿父,豁出自己;可是回到崔家,迎面而来的却是全家人满是鄙夷的注视。 嫁给阉人,她成了她崔家最大的污点。 阿父甚至叱责她,为什么要带容隐回崔家?她有什么颜面去见崔家的列祖列宗! 这么想来,倒是昨天容隐在她崔家大闹那一场,也算为她自己出了口气。 沈清颜见崔幼薇自己掉泪,便也想到崔幼薇是因为自己娘家人伤心。于是便起身告辞。 崔幼薇自己难过,便也没挽留,只叫韩妈妈又亲自送了沈清颜出门。 …… 沈清颜出门,便又去看阿娘。 昨天容隐闹那一遭,她怕阿娘心有余悸。 她将崔幼薇的话又给珍娘讲了一遍,珍娘定定听着,听罢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阿娘没事,你别担心。” “昨天乍然见他来,我的确是没有准备,紧张到手忙脚乱。” “不过现在回头想想,倒约略能想到他的用意了。” 沈清颜忙问:“阿娘想到什么了?” 珍娘定定凝视沈清颜:“昨日,是崔娘子七天回门之期。” “你也是在崔娘子婚宴上,被容隐向圣上请旨,赐你为夫人。” 沈清颜点头:“对啊。” 珍娘便捏了捏沈清颜的手,“那昨日,便也是你的回门之期啊。” “咱们已经没有了家,他便带你来了这儿。” “而且他还是特地赶在崔娘子回门之前,先陪着你,来我这儿。还特地,向我讨了一顿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