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心下就“咯噔”一声。 她便也忽然就理解了,袁炯为何之前拦着她,不让她进验尸房。 “……袁兄是早就察觉了他是阉人么?是怎么做到的?” 袁炯垂下眼帘凝视她:“首先,他进了胭脂铺子后,自己对那些胭脂水粉也极为感兴趣。” “在等着掌柜给他拿那种特制的口脂的空隙,他几乎试遍了铺子里所有陈列的胭脂水粉。” 沈清颜胃里有些翻涌。 没错,是早就听说过,有些阉人净身久了,慢慢会分不清楚自己的性别,渐渐越来越将自己当成女子去。 她最怕这种的阉人。 幸好,她在易老阁里接触的宦官们,目前还没有这样的。 或许也是因为如承勤、承和他们还都年轻?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想,会不会有一天,容隐也会变成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 只是心思稍微那么一动,她便登时一个寒颤。 好可怕,而且……好恶心! 尤其是回想到他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她就忍不住反胃! “小兄弟,你,没事吧?” 袁炯看着她脸色发白,便赶忙伸手扶住她的肩。 沈清颜努力笑笑:“没事。袁兄继续讲。” 袁炯忍住一声叹息,继续保持语调平稳,尽量不扯动她的情绪:“……还有,我发现他面上无须。” “既是阉人,小兄弟即便不怕鬼魂,却也不合适看见他们那身子。” 沈清颜死死攥住指尖,努力保持平静。 阉人的身子……哈,她还几乎每晚都与这样的身子同床共枕呢! 她若说出来,恐怕就连办过无数命案的袁炯都会被吓到吧? 现在回想,容隐每次都要将她眼睛蒙上——是不是他也自惭形秽,不想让她看见他那样的身子? 可他蒙住她眼睛的做法,却根本不是对她的慈悲! 他若当真不想让她看见他丑陋的身子,那他倒是别对她做那种丑陋的事情啊! 他是阉人,他就安守本分,承认他做不到的不行么?他为何非要,一次又一次地强迫她! 她努力定住心神,点头道:“袁兄做的对,多谢袁兄体恤。” 袁炯便幽幽叹口气:“既然是阉人……那最大的可能,背后的指使者,还是容隐。” 他定定看她:“既然又是指向了内侍省和容隐,那咱们不得不暂时只查到这里。” 沈清颜当然明白,凭容隐的权势滔天,狡诈诡谲,这案子注定查不下去了。因为没人敢去当面审问容隐,更没人有把握从容隐嘴里掏出实话来! 她便点头,“查到这里,应该就已经是答案了。” 如果不是容隐的手下,此人又如何会当场自尽! 就算阉人还可能是听命于贺伦的,可是贺伦的手下显然做不到如此决绝! 答案虽然已经揭晓,可是沈清颜丝毫没有快慰。她反倒额角抽痛,胃里翻江倒海。 好可恶,容隐,连同他的手下! 包括鹿川,此前怎么好意思义正辞严地反诘她来着!原来都是瞪眼说瞎话! 她伸手捉住袁炯的衣袖,“袁兄肯不肯,陪我去见周婕妤?” 袁炯扶住她,“问的傻话!” 他仰眸向天,“便是刀山火海,我都陪你。一个周婕妤,又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