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王正式发檄文,声讨皇帝李衍荒淫无道,撺掇先帝李匡的皇位,致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颍川王打起的旗号是征讨篡位者,为戾帝李匡报仇。 檄文从颍川被七百里加急送回京中的时候,容隐早两天就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颍川王所有的儿子,除了一个在京的李钦之外,全部死绝。 容隐带着微笑,进宫面见李衍。 “……陛下是时候下旨,正式册封李钦为颍川王世子了。” 李衍凝住容隐,笑得阴恻而又疯狂:“颍川王九个儿子,除了李钦这个痴儿之外,全都被五郎你给处理掉啦,哈哈哈,真是叫朕解恨!” 容隐倒是神色淡漠,“陛下手伤未愈,臣已替陛下拟好了册封李钦的诏书,陛下直接用宝印就好。” 皇帝便是再不想就这么被容隐给架空,可是他却听清楚了容隐提到他“手伤未愈”,他最后的那点子坚持和勇气便都散了。 他只好按照容隐的要求,在诏书上用了玉玺。 放回玉玺,他还冲着容隐近乎讨好地笑:“还是五郎处处替朕着想。” 容隐面无表情地将诏书卷起,出声唤黄门侍郎秦淮,叫秦淮亲自将诏书送往南衙,传旨宰相崔嵬,由他来传谕天下。 皇帝看着容隐干净利落将此事处理完,他这个皇帝倒像个旁观者似的。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便端着腰带,向秦淮说:“若是崔嵬想为难五郎,就叫他亲自来与朕说,不准故意推诿不办!” 秦淮看了一眼皇帝,便也恭顺遵旨,转身而去。 当然,在秦淮心里,皇帝这句话啊说的,多此一举。 大梁不可一日无燕王;可是大梁却有皇帝还是无皇帝,都并不影响什么。 看秦淮走远了,皇帝心里还是有些不妥帖:“五郎啊,你说,颍川王就这么反了?” 以颍川王老谋深算,这几年来一直隐忍不发,竟然终究忍不了五郎的手段,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来,反了!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像是一场梦啊。 五郎也没用什么大招数,只是一个一个地杀他儿子,这便终究是一刀一刀刺透了颍川王的心,将他再也挂不住了那张隐忍的假面具! 容隐淡淡瞥他一眼:“颍川王若不反,陛下如何能名正言顺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皇帝闻言便也尴尬笑起来,“可不是嘛!” “听听他檄文里说的有多虚伪,还什么为戾帝报仇!他怎么忘了,当年朕起兵的时候,是他与朕联合!” “李匡的命,有一半是折在他手里。他给李匡报的什么仇,难道他自杀吗?” “朕就说嘛,当年他出兵又出钱,怎么就只把朕给推在台前,他自己隐忍在幕后呢……原来他是等着朕夺了李匡的江山之后,趁着朕根基未稳,他再打着为李匡报仇的旗号,正式出兵夺朕的江山啊!” 容隐淡淡应了一声:“陛下胜者为王,但是当年与戾帝作战,毕竟兵力也耗损严重。他此时起兵,当然是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掐着腰,面上的肉有些神经质地颤动:“弄死他!朕要他死得比李匡还要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