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心下一虚,脚上就一个磕绊。 幸好朱儿、翠儿两个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她竭力平静,一步步走到李钦面前,站定,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太子怎么也来了?” 李钦勾了勾唇,却没回答她,反倒问:“去哪儿了?” 沈清颜一时无言以对。 从东宫出来,便是走着来壸仪宫,也不该是这会子才到。 她已经尽力不在玲珑塔里耽搁太久,于是都没顾上跟老药多说两句话,就是为了不误了时辰。 可是都怪容隐!若不是他在塔门外拦住她,与她罗唣了那么多,甚至还提起孩子……她便不至于晚了这么多。 她心下急忙寻找理由。 “……小兄弟她是遇见微臣了。是微臣逾矩,非要拦着小兄弟多说几句话。” 沈清颜一怔,忙回头去看。 干枯的树影里,袁炯一身红衣如烈火,不慌不忙走上前来。 沈清颜张大了嘴。 她哪里有遇见袁炯啊,这分明是袁炯在帮她! 袁炯向沈清颜淡淡一笑,随即走到李钦面前行礼:“太子殿下若怪,便怪微臣吧。” 李钦便皱了皱眉:“袁少卿难道还不知道岁岁现今的身份么?怎么在本宫面前,还如此一口一个‘小兄弟’地叫着!” 袁炯依旧淡淡的,“微臣愚钝,不知小兄弟现在是什么身份了。” 他甚至敢平视身为太子的李钦:“难道小兄弟已经被封为了东宫太子妃?可是微臣分明没听说任何的册封旨意传下。” 李钦登时尴尬得一皱眉。 沈清颜赶紧冲袁炯挤眼睛。 可是袁炯依旧我行我素:“既然还不是东宫太子妃,那微臣敢问太子殿下,小兄弟如今究竟以何身份住在东宫之中?” “想当初,她在燕王的易老阁中,燕王还好歹公然在婚宴之上,向先帝和皇后娘娘替她请封个‘夫人’的身份呢!” “微臣倒不知,太子殿下为她,又请封了什么?” 这…… 沈清颜头都有点大了。 她当然明白袁炯都是为了她,替她鸣不平,可是问题是袁炯他毕竟只是个臣子,这般对当朝太子说话,总归不妥。 话又说回来……袁兄他不晓得她真实的想法啊。她没真的想当什么太子妃,所以她恨不得这个册封能来得晚些。 她便赶忙转身过去面对袁炯,背对李钦。 “袁兄差矣!太子殿下他从迎我入东宫那日,便向所有人言明,他依旧认我为元配!” “对我来说,‘元配’二字已是足矣。其余的无论什么册封,实则都没有这两个更重要。”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趁机向袁炯使劲使眼色。 她可不想袁炯为了护着她,再得罪了李钦去。 他想护着她,她也同样想保住他啊! 孰料袁炯却头铁,全然忽略她的挤眉弄眼,依旧一脸严肃。 “元配?”袁炯冷笑一声:“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先帝的元配去哪里了!” 沈清颜便是一惊,便也急忙上前,一把扯住袁炯的手臂。 要不是李钦在呢,她真想一把将袁炯的嘴给堵上。 李衍就算不是李钦的亲爹,那从宗法上也还是先帝,算是李钦的父皇啊,袁炯哪能当着李钦的面说这样的话! 袁炯看出沈清颜担心,便也只好叹息一声,然后向李钦跪倒:“微臣妄议先帝,罪该万死。” 倒是李钦反而一笑:“袁少卿,你何尝真的畏惧过!” “以你性子,若当真畏惧,你便不会接二连三说出这么多大不敬的话!” 沈清颜便也向李钦跪倒:“袁兄他都是为了护着我。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李钦亲自走过来,弯腰伸手将沈清颜给扶起来。 “岁岁,你倒不必承袁少卿这个情。因为,他自己知道,他便是再多说几句,也死不了!” “他家里上百面的免死金牌,每一面都是至少免三次死!他方才说的这些,连一面免死金牌都用不完。” “更何况,他手里还抱着那柄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的,太祖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呢!” “见了那宝剑,本宫哪里还敢要他的性命!” 沈清颜心下便也是一跳,连忙转身望袁炯。 然后看见他淘气眨着的眼。 沈清颜便也松了口气。也是的,她都忘了袁炯家里这份全天下独一份儿的珍贵遗产了。 虽说沈清颜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跟袁炯说,可是显然眼前的时机不对。 她便悄然向袁炯使了个眼色,然后赶忙回身挽住李钦的手肘:“太子殿下,咱们快进内给皇后娘娘请安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 沈清颜随李钦进内,给皇后请安,陪着皇后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皇后又因为薛红缨的死,将李钦好一顿训,让他务必整饬东宫,万万不准再出差错了。 李钦垂眸淡淡道:“自是儿臣的错。只是,儿臣自是做不到时时刻刻盯着她们去。” “若是后宫早些有主,便也不至于如此。太子妃自然会替儿臣管理内眷,叫儿臣不用分心。” 沈清颜当然明白,李钦这又是将给她封太子妃的事儿提到了皇后眼前。 李钦方才也是因为受了袁炯的刺激,这便是要以实际行动告诉她,现在她还没得册封,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也要听从皇后的懿旨。 李钦这般当着沈清颜的面提起此事,皇后瞟了沈清颜一眼,也约略有些尴尬。 沈清颜却也没推辞,淡淡垂下眼帘去。她也想听听,皇后究竟是怎么想的。 皇后盯了沈清颜两眼,便也缓缓点头:“太子说的也是有理。毕竟此时太子忙着学习国事,还要预备登基大典,分身无暇。” “女眷们的事,是应该有个人替太子盯着些才好。” 就在皇后即将要将册封之事说出口,董鑫忽然急匆匆走了进来。 董鑫盯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