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帆与殡仪馆的关系就复杂了,这小子头脑灵活,会来事儿,就连门口保安听到他都会说两句好话。
这也是为什么殡仪馆让夫妻二人尸体放了三个月,愣是没有收取一分钱费用的原因。
第一个,火化炉上班的同事,许军,外省人,36岁。
许军个子不高,身材匀称,肤色偏黑,特别是一张脸,弥漫着抑郁之气,顶着两个黑眼圈。
看来在这种地方上班的人,真的会影响气质,许军给人的感觉浑身弥漫死气。
他看人时,眼珠子几乎不转动,就像是.....盯着一具尸体。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刘宇还是第一次被人看的浑身不自在。
许军咧嘴笑了,不过这个笑容有点渗人。
“警官,你找我?”许军的声音略有些尖锐。
像是一把锄头,锋利的铁片在水泥地上摩擦,浑身的骨头都被刮的毛骨悚然。
一层鸡皮疙瘩从手臂冒了起来。
“嗯,姜帆是你同事,在死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刘宇询问道。
许军眼睛自然低垂,看着地面,喃喃自语:“异常···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但...”
“那段时间他特别爱喝酒,平常他喝酒顶多微醺,可有几次喝的烂醉。”
“估计是有心事。”
刘宇问道:“什么心事?”
许军沉思状,微微摇头:“不知道,我们问过,但他不说。”
“哦,对了,当时他还问了我们一个问题,现在想想有点后怕。”许军继续说道。
刘宇问道:“什么问题?”
许军忽然声音低了下来,说道:“他说杀人了,尸体怎么处理?”
刘宇收起微笑,平静的瞅着许军,许久没有说话。
许军一愣,赶忙解释道:“刘警官,我···我这哪里敢开玩笑,真事儿。”
“说!”刘宇闷声道。
许军继续说道:“那晚上,姜帆心事重重,喝了不少酒,聊着聊着就到了这个话题上了。”
“我们这不喝酒就瞎扯起来,有人说碎尸、也有人说是埋在深山老林里、也有的说丢海里喂鱼·····”
“但是,姜帆说了一句,烧了一干二净。”
“我们都哈哈大笑,因为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
“当时,喝了不少酒,氛围也到了,但事后想想,觉得不大对劲。”
刘宇听完,眼睛闪过异样的光泽。
莫非姜帆还有命案在身?
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杀身之祸,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邻居给他的两粒安眠药的事情可能不简单了。
有一种可能,他的邻居说谎了。
甚至就是参与谋害姜帆夫妻的整个过程。但是从微表情看来,他的邻居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任何说谎的表现成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喝酒之后的胡言乱语。毕竟不少人没喝酒的时候他是鹭岛的,喝完酒后,鹭岛是他的。
话又说回来,酒后吐真言也未必。
难道姜帆手里头真的握着人命?
刘宇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异样,接着继续询问,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第二个,门口保安,苏大全,男,59岁,本市人·····
苏大全戴着保安帽,手里头夹着一根烟,是华子。
不错啊,一个保安抽华子。
要知道鹭岛的保安工资普遍不高,一个月三千出头,包含五险一金,一年也才七万左右。
一包华子怎么着也得五十多块。
苏大全先是用本地方言和刘宇打招呼,但不好意思,我——刘宇听不懂。
刘宇乐了,这时候才意识到,这老小子为什么能抽得起华子了。
人家本地人根本就不差那点钱,做保安也只是为了打发一点时间。
说本地方言,纯粹是为了看看刘宇是哪里人,好拉近一下关系,看着小老头满脸皱纹,但一双眼睛,自从进门后,就没有停过。
四处飘来飘去,是个干保安的料子,就得是这种人,能看得住场子。
“刘警官,你好。”苏大全递过来一根华子。
刘宇接过华子,点燃香烟。
这种人装起糊涂来,可以说是一套一套,想要问些话可不容易。
别把警察看的太牛,你一问了人家,人家就会如实回答,那犯罪分子早被抓个精光了。
相反,很多人都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一根烟就成了刘宇和苏大全的桥梁,抽了几口后,氛围自然就来了。
“苏大哥,有个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这殡仪馆人进进出出都会过你眼。”
苏大全看到刘宇哼哧哼哧抽着自己的华子,心里还是挺上道儿:“刘警官,客气了,尽管说。”
“你们殡仪馆工作的姜帆,三个月前火灾去世,我们在调查,想了解一下他平常工作情况。”
不一会儿,办公室内就云雾缭绕,因为杜一鸣也加入了抽烟大军。
“他还是挺吃苦的一个人,这边兼职抬尸、火化,自己还在附近开了个丧葬用品店,除了我们殡仪馆,在隔壁市殡仪馆也兼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