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佶政和元年,弓箭手失其分地,御守新疆。 青山寨数百里内,昔日葱绿山脉,而今出现一片褐黄,丛林被伐之殆尽,化作木桩篱笆,围在青山寨数百里,制出一道人造防线。 在那光秃的土地当中,有一木制建筑,便是弓箭手官庄,负责管理弓箭手耕田之事。 此刻弓箭手官庄外,站着数百人,皆为等待分配的弓箭手,以一人两百亩,十人一队,划分一片土地,刘然与梁护等人也在其中。 里面有三人,两名贴书小吏,一名农官,他们负责分配弓箭手在那里耕种。 弓箭手的耕种田亩来源有三,一为夺取蕃人田地,二便是从蕃人部落处购买,称为籴买,三便是开荒。 而今所分配的田地,便是伐尽林海,开垦出的田地。 虽都是开荒,也分肥沃与贫瘠之地,而分配好坏,皆有营田官所负责,营田官望着进进出出的弓箭手,手执毛笔,一钩一画,便能决定一名弓箭手的来年收成。 随着队伍不断减少,在人流当中的刘然,只觉得好似回到昔日招募弓箭手时的错觉,低头看着自己粗糙干裂的双手,却知晓那已是过去。 当轮到自己时,刘然摸了摸怀里的东西,叹了口气,而后与梁护几人快步走进官庄内。 望着刘然十人进来,营田官李云先是微微打量着几人,并没有动笔,感受自己被打量,刘然在梁护等人眼前走到他面前,而后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银子。 见桌上的银子,李云眉头一挑,随后对刘然笑了笑,转头对两名贴书小吏道:“选一处肥沃的土地。” 两名小吏,看着李云将银子放入怀里,没有任何异色,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从本子里用毛笔圈出,递给了李云。 李云低头看着被圈出的字,对刘然笑道:“此处如何?” 听着李云的询问,刘然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拱手道:“一切凭李农事官处置。” 听着刘然的话,李云再度露出满意的笑容,提起毛笔自己圈出了一块,对着刘然道:“适才那处土地,看似肥沃,但水源太远,取水艰难,这一处刚刚好。” 刘然闻言,拱手拜谢。 李云拿出一张毛笔所写的契约,递给了刘然,又摆了摆手道:“出去吧。” 刘然几人离开,李云盯着刘然的背影看了一会,他听说过对方的名字,虽来青山寨不久,但在军营里信息传播的最是快捷,鸡毛蒜皮的小事,或则大事,都有所耳闻。 他身为农事官,比常人知道更多的事情,这些背井离乡的弓箭手为什么来此,最大的原因,便是陕西四路土地兼并过于严重。 尤其是弓箭手被冒占土地,更是数不胜数,以至于唯有来到熙河沿边,才能有土地。.. 不过就算如此,这些背井离乡的弓箭手,大多无法回到生长的家乡了,运气不好,便早早的埋在土里。 离开官庄外,梁护等人望着刘然的身影,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开口,最后身为中队长的蔡崇开口道:“刘然.....你.....” 刘然侧身看着几名同伴,梁护低头缄默不语,张平亮想要说什么,笑道:“我等十人为一中队,更何况我也是为自己,若是我等被分到贫瘠之地,苦的也是我自己,我的里正也是弓箭手,曾言弓箭手若是耕田收成最少,便会收到惩罚。” 蔡崇闻言,没有继续这话题,而是转口道:“刘然,日后有什么事情,算我蔡崇一个,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但老子也知报恩二字。” 刘然摇头笑道:“蔡中队长,刘然读书少,可莫骗我,我会当真的。” 听着刘然调侃的话,蔡崇脸色顿时涨红,他昔日也是浮郎子,因家贫而成弓箭手,虽在军营中磨砺了许多,但在刘然面前冒出一股心气道:“你不信我?” “若的他人说,我不知该信还是不信,但蔡队长所言,我一定信。”刘然说出这话,见几人有些迷惑,便严肃解释道:“我等十人一队,是生死相托的同袍,怎能不信。” 梁护抬头看着刘然,似乎内心有所触动,嘴里嘟囔道:“生死相托的同袍。” 张平亮脸色变得通红,想要说出那日在军营,被独自关在帐篷里,所发生的事情,但见在场人数太多,最总还是忍住了。 蔡崇缓缓来到刘然身前,伸出自己粗糙黝黑的右手,低沉道:“我曾因你是新卒,惹事不断,有所远离与厌恶,近些时日相处,我知道你是个可靠的人,我蔡崇别无他物,以后有事,算我一个。” 随着蔡崇所说,其余两名小队长也出声赞同,隐约之间,刘然以队兵身份,成了众人公认的可信赖的人。 看着九人眼里的坚定,刘然深吸一口气,轻笑道:“我仅仅只是想活着罢了,你们信任我,是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