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的张桂芳此时宛如木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下崇侯虎的灵魂,大案之上的瓜果已经有点霜冻了。
他右手颤抖的拿起一杯苦茶,清醒了一下脑子,随后微笑一下,向身边侍从比了个退下的手势。
整个营帐顿时空旷入野,连帐外乌鸦吼叫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张将军,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我崇侯虎虽然做了叛徒,但绝非那种优柔寡断之辈!”
“你想折辱我,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的灵体怒吼着发声,但这声音只有施展这个术法的张桂芳可以听见。
后者不管他的言语,自顾自地品茶,心里吐槽两句这北海茶叶的苦涩,像极了现在北海民众的现状。
良久过后,张桂芳才缓缓开口。
“崇侯爷不必惊慌,我没有处置你的权力,即使你当了叛徒也是一样,只能等待这场仗打完跟大王会合才能定夺你的生死。”
说完这句,他就又陷入了沉默,只不过这一次,他眼神死死的盯着崇侯虎。
那双眼瞳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又似乎充满了不小的怒火,看的崇侯虎内心一阵慌张。
就这样强装淡定了一个时辰左右,崇侯虎终于忍不住了,率先服软。
“好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全都告诉你,反正不过一死,也做个清白之人离开。”
张桂芳这才收回目光,想要揉揉眼睛,但又觉得不符合眼下情况,就只是多眨眼几下,缓解眼中干涩。
“崇侯爷一直都备受大王器重,掌握那崇城内外二百位诸侯,大王对这崇黑虎也未有刻薄之事,为何他要反,而你,也要跟着反!”
语气平淡,但内里内容却波澜起伏。
崇侯虎沉默一下,苦笑一声。
“将军是修道之人,对术法应该极有了解,可知晓那借尸还魂之术?”
张桂芳点点头,借尸还魂说白了就是占据一副没几口气的尸体,用自己的真气强行为他续个十几年的寿命,在这期间借他的身份继续生活。
张桂芳瞳孔猛然收缩,他望向崇侯虎,强行压下内心震惊。
“莫非,崇黑虎已经!”
崇侯虎点点头。
“他本应死于十三年前,那时候他正值青壮之年,家中派他从军,原本不过一介武夫,却被发配上场应战,自身武力高过对方,但经验过少,打了个败兴而归,当天夜里练功走火入魔,七窍流血,几乎没有返魂期望!”
崇侯虎咽了咽口水,即使他是灵体,也感觉此时应该有个茶盏或者酒杯放在面前,供他缓解口渴。
摸空了手,他闪过一丝遗憾,继续说道。
“而后他就回家修养,在家里躺了半载有余,几乎气息殆尽,而这时,那名为地羊之人,便走了进来。”
张桂芳捋了捋这时间线,十三年前,也就是殷辛将将上位那几年的事情。
“他手段精明,为崇黑虎强行续了一口气,而他也就此消失。”
“那他俩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这北海之地!”
张桂芳问出疑点。
崇侯虎无奈的摊摊手。
“这就是半年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地羊重新现世,二话没说就带着崇黑虎奔北海而去,路上并未携带盘缠细软,不知靠什么生活。”
说到这里,崇侯虎面色猛然发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厌恶异常的事情。
若不是灵体状态不能呕吐,他都在地上倒掉昨日晚饭了。
张桂芳也被这举动搞得有些好奇。
“所以呢,他靠什么到的北海,又是怎么当上这袁福通的走狗的?”
崇侯虎冷静下来,语气冰冷异常。
“他们经过朝歌管辖范围的时候,就会捕捉流民来进行蚕食,吃光其五脏六腑,不经过火烧水煮,简直野蛮。”
张桂芳不由得脑补了下那个画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那崇黑虎只剩下一缕神识在体内,这躯体衰弱异常,所以只能靠吸食别人血肉来稳住本体,不然容易被恶鬼夺魂。”
“那这跟他来北海作战有何关系。”
张桂芳一句话让崇侯虎沉默良久,随后才娓娓道来。
“崇黑虎对我极好,那地羊以灵魂为由要挟他在北海作战,为了保证他能成功,我才会在军中蛊惑人心。”
张桂芳眉眼微动。
“所以,侯爷一直觉得家大于国?”
崇侯虎不假思索。
“家没了,国还有何用处?他是我骨肉血亲,手足兄弟,我不能坐视不管,即使这离经叛道,我也要试试。”
崇侯虎说完,灵体仿佛轻松不少,恍惚中冒出一股浊气。
那是他积怨已久的情感,在灵体状态可以显现。
“国,是天下之本,若是国没了,那还要家有何用?”
张桂芳用着那套之前对待俘虏的招数,这用来劝那些没有战斗欲望的诸侯时非常好用。
只要讲些众人皆知的大道理,就不怕他们不心动。
可崇侯虎却没有一丝变化,他冷笑一声。
“的确,家国是我们一直守护的东西,可这些我们手下的江